木兮紧紧握着暮云的手,期盼着能有一些好转。夜渐渐更深了,木兮有些撑不住,伏在床边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抹晨光刚划破天际,木兮在一场噩梦中猛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去看床上之人。暮云脸色不像昨晚那样苍白,有了些颜色,但依旧没有醒来。
木兮轻轻将暮云的手放回被褥,出去打了盆水,洗了毛巾,细细地给暮云擦拭着脸。之后,仍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守在床边。
身后偶尔有动静,起初是侍女送了饭来。木兮并没有胃口,侍女便将饭菜放于桌上,悄悄退出。
侍女送午饭时,南月寒也来到了蓼莪殿,示意侍女不要出声,轻轻地走了进去。
刚踏入殿内,便看到坐在床边守着暮云的木兮,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连自己进来也没有察觉,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也一口没动。南月寒静静地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踏出殿门,南月寒顿了顿脚,偏头往殿内瞟了一眼,侍女注意到魔尊的眼神,行礼答话。
“今日暮云公主已开始有好转,想必就快要醒来了,小公主已经守了一夜,今天仍不肯回去,任奴婢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南月寒没有说话,起步离开。
又一天过去了,暮云仍然没有醒来,木兮守在床边,滴水未进,半夏过于担心,便拖着受伤的腿来到蓼莪殿,看到木兮憔悴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兮,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今天又一整天没吃东西,这样下去,你会病倒的。”
木兮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回答,“暮云姐姐还没有醒来,我不能离开。”
半夏端来一碟糕点,拿起一块放到木兮的嘴边,哽咽着说:“你吃点东西吧,暮云公主醒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木兮仍旧摇头拒绝,“我吃不下。”
半夏无奈又心疼,拿着糕点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着,眼泪不停地落,木兮转头擦掉半夏的眼泪,低声安慰着,“我没事的,暮云姐姐很快就会醒来,你腿上还有伤,先回去吧,不要再到处走动了。”
半夏仍不停抽泣,心疼又固执地喊句,“阿兮——”
木兮不再理会,又站起来打了盆水,仔仔细细帮暮云擦拭着手,半夏知道自己一向无法劝阻木兮任何事情,只能一步一回头难过地离开。
又是一个深夜,木兮往暮云体内体内注入了一些灵力,便又伏在床边睡着了。半睡半醒间,仿佛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肩膀上似有一阵暖流划过。但木兮太累了,累到眼皮都睁不开,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处于现实还是在梦中。而后,周身都暖和了起来,虽没醒来,但抓着暮云的手不知觉更紧了。
第二日,木兮昏昏沉沉地醒来,闭着眼睛,动了动身体,周身酸痛无比,脖子扭动起来异常艰难。但一动脖子,身上的毯子掉落了下来。毯子?木兮愣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床上之人,果然,暮云已经醒来,正笑着看着自己。
只这一眼,木兮忍了两天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抽泣出声,暮云虚弱地抬起手,擦了擦木兮的眼泪,道:“傻木兮,你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
木兮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扯着笑说:“我才没哭呢,我这是刚醒,眼睛不舒服罢了。”
暮云笑了笑,心疼地摸着木兮瘦了一圈的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看着看着,木兮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道:“暮云姐姐,你都躺了两天了,什么也没吃,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可好?”
不愿让木兮担心,暮云点了点头,面前的人便飞快地跑了出去,不多时,便端了一碗粥回来。
“我也不会做什么,她们说你刚醒来,喝一些清淡的粥最好,我便熬了一些来,方才尝了尝,味道还可以,姐姐可不要嫌弃我。”
“怎么会呢?”暮云艰难地坐起来,木兮赶忙放下手里的粥,把暮云扶起来,不顾暮云的反对,非要一勺一勺喂给她喝,暮云只好顺着这个小丫头。
喝完粥,木兮委屈又后怕地撇了撇嘴,扑进暮云的怀里道:“这两日,我喊了姐姐好多遍,可姐姐就是没有醒过来,我真的是怕死了,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如此怕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姐姐也不会受伤。”
暮云轻轻抚摸着木兮的头道,“傻木兮,我这不是醒来了吗?只是受了点伤,没什么事儿的,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木兮哽咽着回答,“若不是为了寻我,姐姐便不会去西林,也不会受伤了,都是我太贪玩了。”随后,想起什么,木兮坐起来,疑惑地问,“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姐姐是那只鸟所伤?”
暮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何人亦或是何物伤了我,我赶到西林时,便看到上方有一团黑雾,而那股气息并不属于我们魔界,他向我袭来,我们交手了几个回合,那团黑雾一直缭绕在他身边,所以我也未能看清到底是何人,之后,他便逃离了魔界,我追赶出去,却在刚出魔界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伤,于是便不醒人事,醒来时就是现在这样了。”
听完暮云的讲述,木兮愤怒不已,狠狠地锤着床边,咬牙切齿地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扒了他的气,抽了他的筋,把他的尸体撕成碎片,丢进忘川喂怨魂,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暮云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我与他交手几个回合便感觉出,此人灵力高强无比,又善于隐匿,就是不知道,他来到魔界究竟是何目的。”
木兮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问南月,那日他也去了断殇河畔,他一定知道是谁干的。”
暮云看着面前站都站不稳的木兮,心疼不已,侧过身子抓住她的手,道:“阿兮,此事不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明日再去问也不迟。”
木兮倔强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不用休息,南月还不知道你醒了,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暮云姐姐,你再休息会儿,我去去就回。”
“木兮,木兮——”
暮云无奈地喊着,然而木兮跑地太快了,一瞬间,便消失在了蓼莪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