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阁楼里的姑娘一袭如火如荼的大红色嫁衣,衣身绣着一双明黄色的鸳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
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书姐儿,你这是何苦呢?宫哥儿他,哎……莫要苦了自己才是呀。”
佟婆婆是清朝人,年过花甲,沿袭了旧时的称谓,姑娘叫“姐儿”,郎君叫“哥儿”。
称书姐儿的姑娘笑了,笑得那般好看。
“锦书知晓了。”
红润的面庞上有几分僵硬,上面抹了好几层胭脂。若是褪去妆容,那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容颜。
她目光望向阁楼外面那一大片红色,流露出悲伤。
屋内一片素色,唯有床上有几片红布,还是佟婆婆为她张罗的。
身上的嫁衣,是母亲留给她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本就美,继承了她母亲的七分美。
今日
她爱的男人成婚了,
新娘不是她。
一年前的今日,他说他会八抬大轿,娶她回家。
一年后的昨日,他却说他要娶别的女人了。
他说他不能纳妾,她会难过。
她问他可曾爱过她。
他说爱过。
她说爱否爱否,应是长相守。
他笑她天真。
她也笑自己有病。
他赠她玲珑白玉佩说以后再无瓜葛,她哭着拒绝说我不欠你。
母亲说,女子可以啼哭,但绝不能软骨,不可委曲求全,不可失了傲骨。
她穿起红色嫁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笑靥如花。
淮州城里张灯结彩,红布遍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生气派!
阁楼里,却素色朝天,冷言寡语,好生凄凉。
屋外面
“佟婆婆,怎地了?还不去赴宴吗?沈家小公子的婚礼,可气派了呢,全城的人都去啦!”严婆婆笑问。
佟婆婆摆摆手,“不啦不啦,我得要照顾书姐儿。”
“书姐儿?阁楼里的那个姑娘?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书姐儿呀,是江家的姑娘哩!”
那严婆婆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佟婆婆莫要哄我老婆子。江家是世代书香世家,家大业大,代代都是朝廷重臣,江家小姐怎会如此寒酸?”
佟婆婆叹气,“书姐儿啊,是老爷的十三女,不过呀,母亲却是风尘女子,族谱都不曾入过。
那女子生下书姐儿就归了西,老爷很是喜欢书姐儿,还亲自赐名锦书,江锦书。后来老爷在书姐儿五岁那年也归了西。
不少人都说书姐儿克亲,老太太便将书姐儿让老婆子我带着。浑浑噩噩就这样过了十六年哩。”
严婆婆吃了一惊,“江家十三女?!是那容绣的女儿罢?”
“可不是嘛。”
一旁的李婆婆听了去,插了一句,“还别说,当初的容绣是天香楼里的第一头牌,国色天香的紧呢!嫁给了江家少爷,可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羡煞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