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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人

元一此次西行并不顺利,仔细说来,甚至有点狼狈。不过元一也并不是纠结的性格。

“师弟,此行的经过就这些了,说说你的想法吧”元一望向陷入沉思中的元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不再多言。对于这个师弟,元一知之甚深,元风看似粗鲁,但却是粗中有细,并不莽撞。是以元一对这个师弟也是极为看重。

元风沉思了片刻,并没有急着回大师兄的话,反而问道:“师兄可还记得师傅他老人家当年在临终前留给你的那句话吗?”

元一此时微微一笑道:“当然记得,师傅他老人家学究天人,博古通今,临终前曾嘱咐要我们安居于此处,静心修炼。百年之后,在这极东之地必有大机缘于我等,算算日子,这百年之期也所剩无几了……”说到这里,元一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茫茫夜色中。

元风望向窗前孑然而立的掌门师兄元一,和这个被师门复兴重担压的早早就显出老态的背影,心头也是没来由的一阵酸涩。元风站起身来,走到元一身后,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道:“其实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那个老乞丐了,照师兄所言,这个老乞丐既然知道这个大机缘即将出世,并且还告诉了师兄你,可见他对我们叶洛教并无恶意,那他为何又要阻止师兄潜入天周山呢。而且还说什么元魔相济的鬼话,着实有点让人猜不透了……”

“莫说师弟你看不透,即使是师兄我对这个老乞丐的话也是半点摸不着头脑,这个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着实是个妙人儿……”想到这老乞丐的种种无赖行径,元一不由得会心一笑道:“也许这世上的一些绝世高人都有些高傲,说话也不愿说透,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癖好也说不定,但这不是师兄所纠结于心的,为今之计,是有关于我叶洛教的未来,这老乞丐所言,与师傅临终前的嘱托不谋而合,相信这绝不仅仅是巧合,与其纠结于那老乞丐的身份,不如我们自己踏踏实实修炼来的便意。”

“师兄所言极是,不管这老乞丐是友是敌,我们都不必在意,可这个大机缘到底是什么,师弟倒真有些心痒难耐了……”元风说起这大机缘,哈哈一笑,从师傅的话里,元风感到这个机缘必定不简单,能让师傅跟那个神秘的老乞丐都推崇的,难道是一个远古时代的宝藏不成,想到这元风两眼都冒起了精光,差一点都流出了哈喇子,可见这一个大机缘是多么的诱人。

“师弟切莫乱了道心!机缘天定,有缘者方能居之,若是逆天而行,强取机缘,莫要惹得天怒人怨,那就得不偿失了……”见师弟起了贪婪之心,元一适时的提醒一声。

“师兄教训的是,师弟确实着相了”元风一脸的愧色,忙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过了好一会,方才静下心来。而在看师兄元一,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元风暗自惭愧,师兄的道心稳如磐石,这一点上,自己确实是差的远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些观里的旧事,元风将今天中午责罚玉清的事情说了一遍,一脸的苦笑:“玉清这小子,虽然机灵伶俐,但却着实顽劣,一直就不服我的管教……若是他能把那些小聪明都用在修道上,那我就省心多了……”

元一真人微微一笑,对师弟元风的话也是深有同感。想起这个自己最小的弟子,那跳脱惫赖的性子,也不由得是大感头疼。但元一性子恬淡,不比元风的火爆脾气,只是淡然处之~

“对了师兄,你说明日那人会来吗?”元风忽然问道。

元一微微一怔,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言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当日在天骆洲与那人相遇,言起当年一起学艺的种种,我感觉他仍有些放不下当年之事。那人当年的天赋不下于我,只是可惜了……”元一真人喟然叹道。

“哼!那人的天赋确实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但这又如何,他的野心太大,为人又睚眦必报,与师兄你相比,那人心胸太过狭隘。师傅他老人家有大智慧,当年定是看出他的野心,必将不利于我叶洛教,这才将他赶出师门的,这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师兄不必太过自责了”说起当年的旧事,元风真人不由得愤然道。

“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已过去了百年之多,他若能放得下,我们也不必太计较当年的旧事……”元一长叹一声

“哼,希望如此,若是他敢对师门不敬,我必不让他好过”元风并没有元一那般豁达,仍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师傅,您老人家睡下了吗?”此时门外响起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

“是玉清吧,进来吧”元一真人厚重的声音响起。

接着吱呀开门声响起,玉清往门内探了探头,贼眼扫视了屋内一周,见师傅他老人家站在后窗前淡然的看着夜色,并没有回头,师叔元风站在师傅身边,一双牛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

玉清一惊:“这老东西也在,两人这么晚了,还……这两个大男人……”玉清瞟了一眼元风道:“师傅,师叔,啊是不是徒儿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两个一起嘛……要不徒儿待会儿在来……”说着玉清作势要退出去。

元一虽未回头去看,但他的神识早已洞察了玉清猥琐的表情,不由的哭笑不得。

元风被这小子的胡话气的怒吼一声:“臭小子找打是不是,怎么跟你师傅师叔说话呢,马上给我滚进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此啰嗦,是不是皮刚好了就忘了痛,要不要明天在把你吊在大槐树上一天,罚你一天不准吃饭,看你小子还贫不贫了!”

玉清打了个寒颤,浑身一冷,不由得想起上次因为偷了元风的酒喝,被他吊在门口的那棵大槐树上晒了一天的太阳,最后要不是师傅元一真人出面,自己恐怕还得晒个两天的的日光浴……每次想起来,玉清都恨得牙痒痒,可他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也不敢怎样,更不敢抱怨。忙谄媚道:“哎呀,师叔您也在这呢,难怪徒儿一进门觉得这儿喜鹊喳喳叫艳阳也高照呢哈哈哈哈”玉清扫了乌黑的夜色一眼,吐了吐舌头。在元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忙道:“师叔且歇歇,等徒儿给师傅他老人家说个事再给您请安”说着玉清迈步进了屋里,回身恭敬的将房门轻轻关上,端的是一个好孩子。

元一自是了解玉清的惫赖脾气,要是任着他的性子来,今晚自己这小小的道室里恐怕要鸡飞狗跳了。忙回身坐在桌前给师弟元风使了个眼色,肃然开口道:“玉清,这么晚了不赶紧睡觉,跑到师傅这儿捣什么乱,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看为师明天不治你个不敬师尊之罪!哼!”

最后的一声轻哼中,元一加了一丝元力,传到了玉清的耳朵里不啻于一声惊雷,让玉清浑身一紧,灵台一阵眩晕,但时间并不长,随即又清明了起来。看来元一只是对玉清满嘴胡话施以小小的惩戒,并没有真的动怒。

玉清心里咯噔一下:“奶奶个熊,师傅他老人家的法力真是逆天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老子差一点吓趴下,什么时候我也能修练到这种地步,有事没事的时候吓师叔元风这么一下,那倒也不错……”但是想归想,玉清见师傅生气了,也不敢再有放肆,忙躬身道:“徒儿惹师傅生气了,请师傅责罚”

“不必了,师傅还没那么老糊涂,坐下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元一了解玉清这个孩子,虽然做事有点偷懒耍滑,但却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之辈,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禀报。

玉清深鞠一躬,淡然开口道:“谢师傅谅解徒儿深夜打扰之错”,说着玉清转身向师叔元风又鞠了一躬,元风也是哼了一声,但却并没有加注元力。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要是只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你师傅,我可没有你师傅那么好的脾气,看我明天不吊你三天”说完一双牛眼圆睁,重重的坐在了元一身边的藤椅上。

玉清见师叔也坐下了,嘿嘿一笑,这才拖过一把小凳来,坐在了元一和元风的下首。开口将今天下午碰到那几个黑衣人的事情向师傅元一真人和师叔元风讲述了一遍,不过他将自己与小白脸以及小白脸的手下之间的的交锋简单带过,并未向师傅和师叔讲出全部实情,而是重点讲述了那马上三人之间的对话,以及玉清自己所总结出的他们几人身上的可疑之处。

之所以这样,除了璐瑶和自己现在都已安全脱险,不愿让师傅和师叔凭空担心以外,更重要的是源于玉清心底的一份倔强。今天璐瑶虽然只是受到惊吓,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但玉清却不会原谅自己,要不是璐瑶为了帮自己挑水,那今天的一切也不会发生,璐瑶也不会受到惊吓,因此那个小白脸已被玉清列为必杀之人,并且这个仇必须由自己来报。

在玉清讲述的时候,元一虽也有担心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脸上始终是古井无波,只是静静的听着,这并不是元一不关心玉清的安危,而是跟他淡然的性格有关。而元风则不同,虽然当听到那几个黑衣人在小白脸的指使下要斩杀玉清的时候,不由得环眉倒竖,勃然大怒道:“这些狗胆的逆徒,竟敢打我叶洛观弟子的主意,看来这些魔门的狗东西真的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玉清,你将这几个人的相貌特点以及衣着等给我详细描述一下,我即刻下山去寻他们”元风是真的怒了,这几人八成是魔门魔士,现在又跑到叶洛观的家门口来行凶,依着元风的脾气,必然是不死不休。这让顽劣如玉清也不禁感动。

元一看着激动的师弟,忙起身将元风摁住,喝道:“师弟休要莽撞,且听玉清将话讲完再去不迟”玉清也忙道:“这事弟子并未吃亏,虽然弟子顽劣,但我并未给叶洛观丢人”元风此时方才坐下,但怒气却仍未尽消。玉清立马将自己将修为高于自己的络腮胡两招击败经过讲出来时,元风才长出一口气,喝道:“好小子,果然没给我们叶洛观丢人,面对敌人,即使实力不如对手,也不能堕了志气”元一和玉清纷纷点头。看师叔的气顺了,玉清才又开始继续往下讲。当玉清讲到骑在马上的三人时,尤其是详述这三人的相貌衣着时,元风不由得皱眉望向师兄元一,但见师兄脸上并没有丝毫波动,便也不在多言,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一直等到玉清把经过讲完,元一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马上那三人可曾向你出手过?”

“启禀师傅,虽然弟子自知不敌,但已做好了与那三人拼命的准备,不过后来因为那个长的像黄鼠狼一样的三角眼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没在与弟子纠缠。因此弟子并未与他们三人交过手~”

当听得玉清将那个三角眼八字胡比作黄鼠狼的时候,元一跟元风的表情立时变得精彩不已,但两人的反应却不相同,师叔元风是个直脾气,立时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小子还算是有点眼光,比喻的倒也贴切哈哈”,看来师叔对自己把三角眼比作黄鼠狼是痛快无比。

而师傅元一听了则是眉头一皱,似是觉得玉清这样说那个人过于粗俗了,但他知道这是玉清的无心之言,虽有不愉却并没有怪罪玉清。等听得元风所言,不由得不悦起来,瞪了元风一眼叱道:“胡闹,小孩子不懂事,你不加劝阻也就罢了,还跟着一起胡闹,这成何体统~”

元风哈哈一笑,道:“这又何妨,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倒觉得玉清这个比喻倒是有些意思哈哈”说完看到元一正瞪着自己,也不敢与师兄辩驳,忙转过头去避开元一的眼神。

玉清将经过讲完后就沉默不语,但却一直在留意着师傅的反应,这时不由得有点傻眼,暗忖道:“怎么一说到八字胡,师傅跟师叔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这个八字胡与我们叶洛观也有些渊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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