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你快去吧，我和阿离哥哥在外面等你哦。”
莫欢颜边说着边从她手里接过奶茶，要递给陆离，陆离双手都插在裤兜里，给她个怪异的眼神，又扫了眼苏清甜，苏清甜有些尴尬，粉唇动了动，“那个，我……”
“阿离哥哥？”莫欢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陆离，将他的右手抽出来，用奶茶袋的手提处勾住他的小指。
苏清甜扯了下嘴角，勉强笑出来，“谢谢你。”
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礼貌的态度，这种姿态还真是不可挑剔。
陆离轻不可闻地冷笑。
等她转身离开，两人远远望着苏清甜的背影，莫欢颜突然抬手揪住他手臂上紧实的肌肉，“阿离哥哥，绅士一点，绅士一点，懂不懂？”
陆离斜了她眼，还是一样的意思，“你以后和她保持点距离。”
“我不！”
莫欢颜偏要反他的骨，为什么要她离苏姐姐远一点？他州官不放火，还不准百姓点灯？
“……”
他望了望手里的奶茶，从她手里递过来的，却是冰凉凉的，让他想放手。
苏清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卫生间的灯光实在打的太足，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也下意识抬头，眼眶又开始湿润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尾，她不能哭，妆会花，她不能哭，他还在外面。
明明和她那么近的爱情，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都被她自己亲手丢掉了。
她是在楼下一家女装店找到他们的，莫欢颜在成排的服装面前挑选着，陆离紧跟在她身后，左手提着大包小包，右手还拿着她的奶茶，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苏清甜压了压喉间的酸涩，好不容易才将情绪收拾好，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已经成事实了，再怎么想他都不会再回来了，何必呢？
“欢颜，你看了哪些呀？”
莫欢颜见她过来，立即对她比划着，“苏姐姐，这件连衣裙你喜欢吗？你这么白，水蓝色会很衬你的。”
她这么热情地朝她推荐，苏清甜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说：“我不用，你看自己喜欢哪些就好。”
实际上，她只是舍不得。表哥经常问她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如拿来享受，可是她不敢，她怕自己没有那些积蓄就什么都没有了。
莫欢颜朝她眨眨眼，“苏姐姐你不用害羞嘛……去试试呗。”她说着突然凑在苏清甜耳边轻声说道：“阿离哥哥也很想看的哦。”
苏清甜忽地耳红，下意识地就给陆离递了个眼神，陆离眼里没有波澜，他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她的眼，他在好奇，为什么她的眼眶会是红色的。
是哭过了吗？可她又为什么而哭呢？
论脸皮厚，十个苏清甜也比不上一个莫欢颜，苏清甜还是被她赶着进了试衣间。
苏清甜捧着那条丝绸质地的长裙，她的手触碰到一片柔软，她从未触碰过如此柔软的衣服，心情竟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这连衣裙太珍贵，还是外面等着的人她太过重视。
“我叫莫北唐来接我了，先走了哦。”莫欢颜用手肘戳戳他。
陆离：“……”
“不许欺负苏姐姐哦，不然我叫莫北唐揍你。”莫欢颜扮凶恶威胁他。
陆离不屑地嘲讽：“你确定？”
莫欢颜被他这副态度弄得烦了，跺脚哼道：“反正你不准欺负苏姐姐！”
“东西拿走。”陆离伸出手，敢情他今天被她叫来就是做苦力的。
莫欢颜傲娇地背过脸去，走出几步又转过身来对他说：“你好笨啊！这些都是给苏姐姐买的。”
陆离嘴角抽抽，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莫欢颜选的都是苏清甜的尺寸。
“对了，还都是刷你的卡，就当做重新开始的见面礼吧，阿离哥哥。”
莫欢颜笑着蹦跳着走了，陆离被留在原地，眼里有很迷茫的情绪，忽地，嘴角又轻笑了下，原来他真的是给人做苦力，还是苏清甜的苦力。
他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分开，苏清甜也是这样使唤他，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晃眼间，试衣间的帘被拉起来，陆离闻声回头，她娇俏的身躯全缩映在他瞳孔里。莫欢颜没说错，水蓝色真的很衬她，灯光也亮，让她白得好似透明，也让他觉得她完全陌生。
他没见过这样的苏清甜。
鱼尾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到极致，曲线流畅优美，细吊带轻飘飘落在她的肩头，她似乎很紧张，锁骨凹陷处甚至比平时更深，脖颈似乎更长了些，或许是黑色长发被盘起来的缘故。
“那个，欢颜呢？”
苏清甜细腻的声音将他飘飞的思绪拉回来，陆离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打量了她这么久，一时间也有些尴尬，轻咳下别过脸，不再看了。
“她哥来接她，自己走了。”
陆离的反应让她有些奇怪，但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因为她最先反应是莫欢颜走了，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该怎么是好？
因为是试穿的裙子，苏清甜甚至不敢握住裙摆，她不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双手无处安放。
沉默，令她紧张的沉默。
沉默，令他无措的沉默。
“那……那我，那我先去换下来。”苏清甜转身要走，陆离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时，有些情绪在眼神间游走。
陆离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苏清甜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甚至也只敢看他一眼。
他动了动唇，先收回手，声音随后才发出来：“衣服让人包起来。”
听到这话，苏清甜猛地抬头，“我……我不要的。”
她刚才看了价格，不是买不起，只是没必要，一方面是因为贵，另一方面是她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穿这么正式的衣服。
就这么急着拒绝自己的好意吗？陆离很想问她，但还是没问，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他只是讽她，“怎么，五十万都能收下，我送你一条裙，你还扭捏？装什么呢，苏清甜？”
苏清甜没答他，也不知道怎么答他。她本不想他们之间有亏欠，未曾想，爱情的天平总是倾斜着的，她无力颠覆。
见她无言，陆离胸口的火又渐渐燃烧起来，却还是忍耐着硬生生压下来，“要还是不要？”
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多么简单的问句，多么难的选择题。要或者不要，他都看不起自己。
陆离耐性很快被耗光，“不要也去换下来，耽误人家做生意吗？”
她藏在身后的手悄然握成了拳，陆离又附加了句，“你要是不逛了，我就先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清甜终于微笑着回复他：“好，今天谢谢你。”
谢谢！谢谢？
陆离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她可真知道怎么气自己！这笨女人，这死女人！
真是被气急了，什么体面话讽刺语都懒得说了，只留给她个冷傲的背影，陆离走出这家店。
“再见，阿离。”
苏清甜苦笑了下，勉强牵了下唇，露出的笑容实在说不上好看，她转身，想要换下这一身，原来不属于自己了的，都成了负担。
陆离刚从店里出来，手机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显然这个某人，一定会撞在枪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