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南灼刚出差回到帝京,正准备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刚进家门,就接到了南母的夺命连环call。
“妈,又有什么事啊?”南灼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灼灼,你下午有空吗?我有个好朋友……”
南灼仿佛已经猜到了南母下一句话是什么,抢先一步回答道“没空。”
“嘿,你这孩子,我都已经问过程助理了你今天一天都没空。去见个面而已嘛,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说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是你慕云阿姨的儿子……”
慕云阿姨,星家人吗?南灼的目光扫向了右手手腕上的一串手链。
手链以桃枝为原型,用流苏连接着首尾,流苏的末端系着一个玉制的花球,因为重力的原因,花球总会垂落到南灼的手心,而南灼也习惯了把它握在手里摩挲。
可以看得出,制作手链的人设计的很用心,桃枝,桃花都栩栩如生,但雕刻的手法却还十分生涩,在隐蔽的小角落里,还有一些小的划痕。
南灼记得当初,星家即将搬走时,那个男孩把这条手链给她的情形。
“我要走了,这个给你。”少年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的犹如一件艺术品。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因为雕刻而留下的细小的伤口。
“星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记得我,别一转眼就把我忘了啊。”
南灼仿佛被定住了般,直直的盯着星沉看,良久,才回答道,“好。”
星沉的眉眼忽的舒展开来,勾起一抹笑容。十六岁的他,总是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温柔而疏离,在南灼面前,却只剩下了温柔。
“它有名字吗?”
“你想叫它什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就叫它灼华吧。”
星沉找出刻刀,在手链上刻下灼华二字。
“现在,它有名字了。”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一岁,她身边少了个人,手上多了条灼华。他让她记得他,她也就仅仅只是记得而已。
“……人家啊,刚从国外回来,你就当是去见见老朋友,怎么样?”
南灼所有的回忆都在一瞬间划过,思绪又被南母拉了回来。
“星家的?大儿子还是二儿子?”
“二少,星野。”
原来不是他啊,南灼顿时没了兴趣。“时间,地点。”
“下午三点,你公司对面的咖啡馆。”似乎是怕南灼反悔,南母在说完这一句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嘟……”南灼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无奈的摇了摇头。
—
下午三点,咖啡馆。
夏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在南灼的脸上投出道道光影,原本南灼的气场是给人以强烈的距离感的,这光影却把它弱化了几分。
南灼搅了搅桌上的咖啡,抬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由三点转到三点零一,于是起身,欲走。
“抱歉,我来晚了。”来者似乎是跑过来的,呼吸都还急促这,额边鬓角出了一层薄汗,白皙的脸颊上带着运动后的淡淡的红。
咖啡馆内坐着的人无不投去惊艳的目光。
原因无他,这人是在是太过好看了。不,其实不应该用好看,用漂亮应该更加准确一点。
没有什么特别的打扮,就只是一身最普通的白衬衫,却将他如画的眉眼衬得更加精致。干净温柔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初出校园少年。
可偏偏在你接近他之后,会发现他身上总会有几分疏离。这种疏离与南灼给人的距离感是不同的。
南灼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看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而少年是让你以为他很好接触,但骨子里却比谁都冷漠。
“灼灼?”
“星沉?”
两人似乎有着天生的默契般,同时脱口而出。
“怎么是你?星野呢?”南灼抬眸,看着星沉有些意外与慌张的脸色,眉头微微一皱。
而星沉,早在认出了南灼后,就把浑身上下萦绕着的疏离都收了起来,只余下满身温柔。
“他还在国外,没那么快回来,就让我替他来了,”星沉解释道。
南灼盯着他看,似乎是在分析他所说之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有什么问题吗?”星沉疑惑的看着她。
当然有问题,且不论为什么星野不在国内,却会被安排来跟我见面,妈不知道,慕云阿姨也不知道吗?
星沉在见到我的时候,除了意外,为什么还有慌乱?
就算星野没回来,取消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找星沉来?
凭星沉的性子,又为什么会帮他弟弟来相亲?
还有太多太多的疑点了,不过……
“没有,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迟到了而已:。坐啊,喝点什么?”南灼往沙发后背一靠,漫不经心地问到。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吗?”
一旁的服务员早在星沉进入店内时,就开始三三两两小声的讨论着,不时飘来一些惊艳的目光。
其中一个反应迅速的,抢先一步为他点单,更是让其他人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和她一样就可以了,谢谢。”
“路上堵车,来的有点晚,抱歉。”
最后一句解释是对南灼说的。
星沉的目光由南灼的指尖扫向手腕处,“这个东西,你还留着?”
“习惯了,没想到,一戴就是十年。”南灼下意识的转动着灼华上的花球。
“没想到,都十年了。”星沉出神的看着窗外,仿佛在追忆着过去。“这十年,你过得还好吗?”
南灼挑了挑眉,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过得不好过?”
“也是,你这么理性的一个人,也没人能让你动怒。”甚至,理性到没有人能让你有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就像刚才,即使发现人换了,也只是疑惑而没有惊讶。
……
不知不觉间,天际已经被晕染上了一层红色,两人已经聊……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星沉在说。
这时,一阵铃声打破了两人还算和谐的氛围。
“BOSS”,是程默。
“什么事?”
“晚上您舅舅在御庭办寿宴,您看……”
南灼扫了眼时间,“半小时后到。”
“好的。”
“灼灼,你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吧。”星沉看着她,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回见。”
“回见。”
—
在赴宴途中,南灼看着灼华,勾起一抹笑,心道:
这斯文败类真是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