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陆气势汹汹地指着那地上的中年男子和农妇,大声嚷道:“所为何来?这王福赖债不还,我叫他把女儿做童养媳抵债又不干,惹得老子生气呢!你沈方哪来的哪去,别防碍你陆大爷我办正事。”
地上那王福婆姨见来者是沈方,忙从地上爬起来,哀哀地诉说道:“沈先生啊,不是这样的,我们家从没想过要赖常东家的债啊!
只因近来我家丈夫得了重病,卧床不起,我又有孕在身,眼下正值春荒,一家老少无米下锅,只以野菜度日,实是艰难,因而一时无钱还债,我们恳求东家能延缓些时日。可想不到陆东家却说要把我闺女做童养媳,凤儿才五岁为娘怎么能忍心让她吃那苦呢!
常管家就耸勇陆东家封屋抵债,欲将我们赶出家门,这、这、这叫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呜呜呜……”就着,就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沈方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转身对陆员外道:“兄台啊,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可否将心放宽些,再与王福宽限些时日如何?”
陆员外气呼呼地叫道:“再宽限些时日?你倒是说得轻巧!我说沈方,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吃饱肚子没、没事干,管、管、管别人的闲事哦!要我宽限他们,没钱上交常土司怪罪下来,你沈方替我顶着?”
五个娃见这陆员外说话行事竟如此蛮横,正色道:“闲事?如此逼人上绝路还算是闲事?这常缺德的给你什么好果子吃,跟着那对主仆跟百姓对着干。
常缺德养了个好狗常狗腿,可是专门欺压百姓的,如果是你陆员外口中的闲事我们可真要好好管一管。”
沈方被这一翻话惊讶了。说这话既然出自孩童口中,真是后生可畏啊!
乍一看――是自己门生,隔三个多月没见,今日却以这样场面碰见了。
那常管家:“管?哼!你们几个毛小子要管可以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你们来代王福还债?”
沈方忙问陆员外:“王福欠你多少?”
陆员外伸出两只手,左边收了三个指头道:“不多不多,欠债连田租算来才七、七贯铜钱。”
沈方亦伸出两只手照陆员外做七指,复问:“哦,就七贯?”
陆员外摇着七根粗壮的手指再次回答道:“就是七贯。”
王福婆姨听了忙上前分辩道:“陆东家,你可别乱说哦,去年我家王福生病,在你陆家借的只有两贯铜钱呀,就是连租带息算起来,可也没这么多啊!”
陆员外骄横地说道:“我说这么多,就这么多,难道我还白、白白借你不成?”
那五个孩子实在看不过常陆两人胡做非为,左手插腰右手指着陆员外道:“你跟常缺德主仆连伙吃百姓,给人家收黑账,吃多了小心肚皮变母猪。”
沈方挥挥手,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也甭再吵啦,七贯就七贯吧。沈江,给我取八贯铜钱过来!”
“是。”沈江应声从带来的箱匣里拿过铜钱,交与沈方。
王福婆姨道:“沈先生,谢谢你的好心好意,但我家这债怎能让你来还呀!”
那常管家一见那铜钱,即刻眼睛放光,忙催促陆员外说道:“快快去拿、拿来!”
沈方将取出七贯,递与陆员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