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知他讥讽自己无能与之抗衡,至少目前来看,他还想趁自己清醒多从她嘴里打听消息。
“若我说出该说的,你得放我一条生路。”
柴雪蹙眉,深知江湖险恶,若自己不慌不忙,见招拆招,或可还有一线生机。
那白面书生袖口钻出来一条玉色小蛇,首尾相连蜷缩起来大概有拳头大小拳,只是鳞片如血侵染,如梅瓣鳞列。书生指尖一点,那只蛇又缩回衣袖中去。
“小女鲁梅溪。”
柴雪习惯了古代礼节中的男尊女卑,又顾念着自己的身份是濮阳长公主之女,那套繁文缛节学得表面功夫也能糊弄过去。
“段公子是五毒仙教之人,最擅使蛊毒巫术,怎却拿一支无忧山庄的箭羽来哄我。”
柴雪偏头指着那壁板上的火羽箭,却没去碰,此箭羽毛选用的是传说中的凤凰羽毛,不焚者可得之,若常人触碰便会经脉受损、自焚而亡。故而能使此物的,大多数身负灵脉的能人,而无忧山庄崇拜青鸾图腾,历任庄主据记载皆是水不濡火不侵的武林高手。
那人见自己身份被扒了个底掉,不气反笑,思量着这鲁姑娘博闻强记、足智多谋,江湖上却从未听过她的故事,看来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隐士。
“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柴雪闻言淡笑一声,不咸不淡开口道。
“我还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此这般,便是答他,若你不遵守先前的约定,那我也不会用对待君子的方式待你。待君子和待小人自然是两种待客之道。
“那便如此。”
自称段蕴清的白面书生似笑非笑,好像并不在乎这个命如蝼蚁的女子能泛起多少浪花,毕竟他是个铁石心肠的杀手,怎会因为暗杀对象是个天赋异禀的人而有所动摇。纵使冠以小人之名,他也不在意。
柴雪见他笑容如鬼魅般邪气肆意,一时间竟被噎住,无言以对。只是她早就经历过生死,对待将临的命运并未多有怨言,只因她毫无选择。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她忍住对死亡的颤栗,用平生的勇气颤抖着手举起那只钗,准备引刀赴死。她死也想死的有尊严,有体面,鸦睫颤颤,泪水自腮边滚下。只是生命的价值又拉住她,帮她重新建立起心理防线,半晌,收住泪,MT199提出一个建议。
“何必呢?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放心,只要你不想死,谁也杀不死你。”
柴雪独自在异世界前行,罕少有能陪伴她许久,与她交心的人,这些负面情绪她总是憋在心里,身体就像容器,这些恶意不断发酵,最后酿成苦果。
那白衣公子见她哭的伤心,也意外的没打断她,催她早赴黄泉。反而弯下腰从内襟取出一张手帕,递给她擦鼻涕眼泪。
“嗯。”
他也不知她的嚎哭哪里触碰到心底的脆弱,只觉得她一定背负过太不可告人的事情,承受着不能言说的痛苦。这样的悲郁让他这个冷血动物也为之动容。
第一次,他明白什么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