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和李延年去了饭厅用饭,悦儿因前厅无人看守便留下来独自在柜台上细细核对今日来还药材的数量,做账之类的事情之前实在是鲜有涉及,如今做来手生的很,暗自思衬着要多加练习才好
之前有霍去病的暗卫盯着私下里自然无人作乱素心又是个心大的,只觉得朗朗青天白日好歹皇帝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可如今被保护的目标不在铺子里那些暗卫自然便就了懒,悦儿一如往日任旧戴了面纱可明珠怎会蒙尘?
“我这腰酸难忍,姑娘圣手可有妙招?”来人大约四十出头,一身低调的沉蓝衣衫倒是装模作样的很,言语间也还算的上恭敬,可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却贼一样不住的打量着悦儿,让人不禁望之生厌来,
尽管他称得上是阅人无数,可也实在是太久没遇到过绝色了,以至于他彻底忘记来此不过是要一副小柴胡汤罢了
长安城内不缺美人,可又因美人多了便免不了审美疲劳,他眼前的女子虽然以面纱蒙面可那一双点了墨一般的双眼却清明亮丽的很,长了这样一双眼睛的脸如何也要比平常女子养眼三分,他又将双眼放在悦儿素衣粗布之上,尽管如此衣着可奈何藏不住身段窈窕,什么弱柳扶风绰约多姿在她身上早已变得苍白无力,
“小铺尚未开张,掌柜今日也有旁的事耽搁了尚未在铺子里,先生之疾小铺无才望先生恕罪”悦儿似乎没有任何不悦之处,从头到尾皆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大概是悦儿言辞间的推脱太过委婉于是那无耻之徒便将其视作得寸进尺的资本,
只听那来人又道:“姑娘之容色世间罕有,世间美人美之貌者多憾之无身姿,不美,美人美之身者又多憾之五貌,不美,美人美之容貌,身段,憾之无神韵,不美,美人美之神韵,憾之无清明者,神韵便是不足,亦是不美,如姑娘这般,方乃世间之绝色,姑娘,此处可非你容身之所啊”
诚然,在这条街上敢放肆至此的人不多,毕竟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没人活的不耐烦在长安高放厥词说自己如何富可敌国如何权倾九州,可你又如何得知迎面而来的,又究竟是魔高一丈还是道高一尺呢?
旁人自然不敢轻易来找这儿找事儿,若是为了旁的人他自然也不会活的不耐烦上这儿来找事儿,
尽管来人不善至此可悦儿任旧不见怒色,只是点了一炷香后又依礼朝那出言不逊之人施了一礼,道了一声:“得罪了”然后便入了后堂,片刻之后又出来了一位大娘,亦是朝着那来人行了一礼之后便也核对账册去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竟然视若无睹,从后庭传来阵阵悠扬的琴音,原本倒是有些凝神之效,可后又不知怎么了有些头疼难忍头晕目弦之感,眼看着他快要站不住了听他踉跄两步大娘方才抬起头来对那人道:“先生,小铺今日药材尚未配齐,要不先生改日再来?”
那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忽然回头恶狠狠的瞧了那香,没任何杀伤力的一挥袖子便脚步虚浮的走了,大娘将那香给灭了拿袖子扇了扇才将香炉拿进后屋对着悦儿道:“悦姑娘真是好性情,这般恶徒在前竟熟若无人”
悦儿柔柔一笑不甚在意道:“大娘谬赞,姑娘济世救人不易,切不能让旁的事误了”
大娘也笑着整理药材去了,后台的琴声任旧悠扬,悦儿先前进后堂让大娘喝了一碗甘草熬制的水便告知前头多有不便让大娘去前头帮忙看着铺子,至于那来客随他站着便是,不必理会,又对大哥撒娇,想听曲子了,方有悠扬琴声以或那不速之客不去在意那迷香,
悦儿不曾放在心上的人此时却脚步漂浮的进了长公主府的后门,小厮见其摇摇晃晃竟神奇的以为他是喝了花酒归来,笑道:“那家的姑娘竟有如此绝色,大中午的便叫五爷喝了这许多酒”
能在平阳长公主府上称一声爷的,那可当真是不多,
平阳公主府上日日歌舞升平,舞姬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民间良家女子豪夺来的,歌舞娼妓坊里贱买来的,也有活不下的贫苦人家去拿了姑娘与他还粮食的,
总之,天下绝色一半被他招进了长公主府,一半被长公主送进了皇宫当做礼物送给了武帝,
他那双饱经沧桑写满了龌龊的双眼总是在见着美人的时候方明亮了些,却也因为贪婪而浑浊,
此时被嘲笑却也强撑着要去见平阳,半响却又只与一旁的小斯道:“城西有一药铺无名,看地段大概是平阳小侯爷的私产,你们可曾去过?”
小厮嘿嘿笑着调侃道:“五爷可真是火眼金睛,这无名斋尚未开张却也小有名气,据说那无名斋的斋主仁心,年岁还小却也是个心善灵动的美人胚子,不过若论美貌却不必她身边那小婢女,虽无人见其真容终日以纱敷面,可据说一个身影便迷人无数,据说是身段窈窕的很”
被称作五爷的老家伙都快站不稳了,双眼却任然全是歹毒,道:“竟是一对儿并蒂莲,你可知主仆二人适合来历?”
小二尚未搭话却见那五爷脚下一个不稳眼前一黑只听小二惊呼了一声“二爷”便再无知觉,小二上前查看方知五爷竟晕厥了过去,手忙脚乱的唤来同伴将这五爷抬进屋子,
这五爷自己知晓是在无名斋内中了迷香,可平阳长公主府上之人又如何得知?虽人人皆唤其一声“爷”可在府上却无实权,倒也时常见他在长公主身旁晃悠,说他受宠吧长公主好像也不拿他当回事儿,说他不受宠吧见了平阳长公主却连平民之礼都敷衍的很,长公主却也神奇的不曾与其计较过,
府上的小厮家丁如今不知这人是病是毒竟然也没人去请大夫,送进屋里便又各忙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