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梨花还未开,父亲留下的院子就已经收拾好了,不得不说那陈叔的确是个修整园子的一把好手,宅子前并未挂牌匾,因为素心有名无姓,等着素心自己拿主意,素心也拿不定主意,只说等爹爹回来在做打算,
进了府们便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路上满了素心叫不上名的花草,许是为了应景还有些雀儿啊鸟儿之类的在其中飞跃着,亭台水榭之余还有些阁楼,就连假山石也是花了心思的,顺着走廊是一道小溪,桃花有意随流水而去,春风便也做了一回老好人随了她的意,好在桃花谢了枝头的嫩芽已然翠绿加之梨花也含着花苞才不至于过分孤单,路过小溪之上恒挂着的一道小石桥便能看出些脆生生的湘妃竹,素心不知道自己在那本儿书里见过,这湘妃竹极是难伺候,南方气候温和要见得多些,陈叔居然有本事把它给养活了,在顺着这竹林而去是一个小院子,
陈叔道‘这边几个院子还未起名,用来下人起居也好做些别的也罢,姑娘自己拿主意便是,若是有何不妥之处只管来府上找老奴在做修整,院子里大多陈设都是咱们长安城里常见的,虽有些许朔方郡的玩意儿但是毕竟有限,若是不习惯在改回朔方的也可,’
这院子比素心想的还要大上许多,但是其中陈设并不显得怎么单调,反倒是一派温馨模样,素心对此已是非常满意了,还能有什么好不满的呢?连忙回道‘已经很好陈叔不必在麻烦,虽然我对于园中设计并不了解,可这样看来便知您已经废了不少心力,谢您还来不及呢’
陈叔似乎有些犹豫,斟酌之后才道‘此事老奴不敢居功,这处园子少爷来了几次,好几处是依着姑娘喜好亲自设计的,’
一路上素心就在想,这陈叔乃一府管家,怎么就知道朔方的东西呢?却又以为帝都之地见多识广却没素心想到原来是他设计的,看着这满园的春色,心中渐渐漫过一条暖流,本以为他不过是奉了舅舅的军令不得不收留自己,也曾以为离开霍去病之后这诺大的帝都从此都只剩下孤身一人,却不曾想,霍去病不言不语间,默默的给了我另一番温暖,
搬走也是该跟人家好好道个别的,思及此便问道‘今日来看园子还未告诉他呢,陈叔可知霍公子他几时回来?’
陈叔答道‘今日去马场了,怕是要等到傍晚方能回来’
素心想了想,便道‘毕竟是他收留了我,还是该亲自道别的’
一路上李家二哥李广利最是欢快,说这里的花好哪一处的草妙,可听了管家说是霍去病亲力亲为的便沉默了,现下听素心如此说,便瘪瘪嘴道‘又不是离开长安城了有什么好亲自告别的’,本来要从霍府搬出来他是比谁都高兴的,可听到素心还要去告别就开始闹别扭了
李家大哥觉得李广利有些逾越了,这些本是主子们的事儿弟弟不该插嘴,便不悦道‘二弟,休要胡言’,
素心倒是没怎么在意,陈叔听闻李广利之语面色便沉了下来,素心只对着陈叔道‘如今宅院已经修整完毕断没有继续留在霍府的道理,我这就随陈叔回去收拾行李,晚间再向霍去病当面拜别您看可好?’
陈叔恢复了面容上的和蔼,笑着道‘听素心姑娘安排便是’
素心看了看院子,道‘今日逛了这么大半天也有些劳累了,但这院子却还需要收拾,李二哥,这里可就交给你拉,明日回府之前你绪得收拾好了,若是有一处不好便自己领罚’说着也不给李广利说话的讨饶的机会便又客气的对陈叔说了一个‘请’便带着悦儿和李延年要走
李家大哥最是心善,有些不忍,还想替二弟说清,道‘姑娘,这院子这么大,广利他怕是收拾不完,不如……’
素心也不听李延年说话便随着管家陈叔去了,李延年还想上前,悦儿倒是拉了拉李延年的衣袖催促道‘大哥,快走吧’,李延年虽是不明白悦儿的用意却也知道悦儿的性子这才作罢,随着素心一行人回了霍府,
回府后,素心看着院子里一派深春景色一时间竟真的有些舍不得,看着悦儿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由好笑道‘你家二哥本也机灵却不怎么规矩,大哥倒是本分规矩却不大通透,怎么反倒是你这个最小的丫头却是最聪明的呢?’
悦儿只是浅笑着回道‘二哥正是好玩闹的时候,以后姑娘多家调教便是,至于大哥,他素来就是个不喜招惹是非的性子,所以遇事不愿多想罢了,悦儿实在当不起姑娘谬赞’
这话回的是不卑不亢,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敷衍,好在素心也不在意去计算些什么,这个问题本就无解,桃树上还挂着的坛子便来了兴致。对悦儿道‘我这里没什么好收拾的,你兄妹三人估计行李要多些,回去收拾吧’说罢便捡了一个石子儿用力向那水坛子扔去,那坛子应声而碎,是个好的开头,便又弯下腰去捡大小适中的石子
悦儿道了一声诺,便退下了向大哥的屋子而去,李延年像是早就知道悦儿会来,也不收拾行李只是坐在桌前等着,半开着的门远远的便见着她从远处来,轻笑道‘大哥所有的行李算起来竟不过是几间粗衫和一把琴倒是不难收拾,可就是这二哥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不胜数,看来又得麻烦大哥替他收拾了’
李延年闻言也笑道‘你们二人不是惯会这么欺负我么,不过你别看他东西多,加起来也比不过我这把琴的’,言语间还有些许掩不住的得意,悦儿只是轻笑,李延年便又问道‘姑娘速来温和,今日……’
‘且不论咱们是奴才姑娘是主子二哥本就不该有逾越之言,就说当日里我们承蒙霍公子出手相助这分恩情,你我兄妹三人就不该心怀感恩?二哥今日这番话你我听来自是明白他不过是觉得两家离得不远,日后相见也不是难事,可那陈管家听来却是尊卑不分且忘恩负义,如此姑娘才罚二哥留在那儿收拾屋子’比起聪慧,听悦儿这番话素心倒是说的不错,三兄妹中还真就是这悦儿是个心思剔透之人
李延年俨然是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道‘那既然姑娘明白二弟并无恶意,为何还要罚他呢?’
悦儿又解释道‘那陈管家是霍府的人,曾听姑娘说他好像原本是霍公子母亲府上的,霍公子独自在外立府不放心才派了陈管家过来,二哥这句话得罪的本就是霍公子,因此才罚给他看的罢了,不过,我估摸着姑娘也是有心想敲打敲打二哥,他这口不择言的性子也的确纵不得’。
李延年点头道‘自家兄弟回头我与他好好说说便是,收拾吧,一会儿我给你二哥送些午饭过去’,说罢两人便也认真的收拾起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