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苏果儿伸手握住了秦玉芳的手腕，早已经泣不成声：“跟我进去见外公一面吧。”
秦玉芳的身体在颤抖，几秒钟过后，毫无预兆地尖叫一声，竟然就这样子摔倒在地。
苏果儿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冲动，努力把秦玉芳搀扶起来，两个人在秦励康的帮助下走进了病房里头。
躺在病床上的秦山已经没有呼吸了，他们三个人站在老人家面前，只能面对他早就已经苍白的脸孔以及冰凉的身体。
秦玉芳再也克制不住哭出声：“爸！爸！”
她一边哭着一边扑到秦山的身体，用力摇晃着想让他醒过来，可无论她怎么样做都是徒劳，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体早已冰凉。
苏果儿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眼睛不住望着病床上的那个人，脑海里面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小时候秦山喂她吃饭的场景。
一会儿又是她刚刚进公司的时候，秦山彻夜不眠，为她整理所有能够用得上的资料，并且一一跟她剖析公司里头哪些人是可以信任的，哪个人的性格是什么样之类的画面。
对她那么好的一个老人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呢？她曾经还计划了许许多多要去的地方，打算工作清闲一些了就跟母亲还有外公一起去呢。
可是现在她那些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实现呢，那个对她最好的老人就已经离开了。
明明秦玉芳还趴在秦山的身上哭，而且秦励康也在旁边跟医生谈论着有关于秦山的尸体应该怎么样处理的事情。
可是苏果儿却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头好像被人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在这一瞬间什么话都听不到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秦山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医院里面离开，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
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明明还盖着暖和的被子，可是苏果儿却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冰箱里面一样，四处都冷得她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外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得不到苏果儿的回答，秦玉芳干脆自己拧开门把手走进来：“果果。”
苏果儿慢慢坐起身来看着秦玉芳：“妈。”
两个人都一直在哭，现在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是通红的，她们想要开口劝对方，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都被她们给咽了回去，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强求对方做到。
秦玉芳抱着枕头走到苏果儿身边：“妈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好。”苏果儿迅速让开了一个位置，让秦玉芳躺上去。
母女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关上灯之后她们也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等待天明的到来。
外公的尸体不可能一直放在医院里面，第二天天亮，苏果儿跟秦玉芳他们赶往医院，把外公的尸体封存在冰棺里面运送回来。
火化下葬那一天是秦玉芳特意请人看过的，秦山还活着的时候就说等他死了不需要大操大办，只要通知几个他的亲戚好友他已经去世的消息就好了。
苏果儿跟秦玉芳按照他的遗愿，并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是低调地通知了几个平常跟秦山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布置好的灵堂气氛很是肃穆，秦山生前的几个好友都在他们家人的陪伴下过来看望他了。
放置在灵堂中央的冰棺上面盖着一层布，最上方是秦山生前的照片，放置照片的桌子两边还放着两个大大的花圈，上面写着一副挽联。
苏果儿跟秦玉芳还有秦励康他们这些亲人就站在照片附近，每次有人过来献花的时候，他们就对着那些人鞠躬。
“侄女，侄孙女，你们也别哭了，老秦肯定不希望看见他走后你们为他这么伤心的。”秦山的一个朋友在献完花之后，伸手拍了拍秦玉芳的肩膀。
他的脸上带着遗憾悲痛的神情：“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苏果儿跟秦玉芳两个人已经很难过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安慰他，所以只能冲着他摇摇头，目送他转身离开。
霍振凡也在通知行列里，这是他们两个人从那天收购集团过后的第一次见面。
苏果儿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按照惯例对着霍振凡鞠躬，但是却没有抬起头看他。
霍振凡有心想要跟她说话，可是看见后面还有其他吊唁者过来，他也不好一直堵在这里，因此只能往旁边走。
其他的吊唁者在秦山下葬之后就都离开了，蛋霍振凡却留了下来，他找了一个机会想跟苏果儿说话。
“果果……”
苏果儿穿着一身黑，转过头来看着他，语气冷冰冰的：“霍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霍振凡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犹豫的神情：“你别太难过。”
话虽然是这个样子说，可是霍振凡也知道苏果儿根本做不到，因为就连他在得知秦山去世的那一瞬间，心里头的悲伤都是无法言说的。
刚刚在看着他下葬的时候更是觉得无比难过，他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苏果儿这个身为外甥女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这件事情。
可即便知道苏果儿做不到，他也还是要说，他希望苏果儿能够尽快从这件事情里头走出来：“秦老肯定不会喜欢看到你跟阿姨为了她哭泣的，你们要保重自己。”
苏果儿想笑，但是努力扯动着嘴角，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都扯不起来，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冷淡地对着霍振凡点头。
“好，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那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霍振凡即便是想要再继续安慰她都觉得无从下手。
如果说原本的苏果儿还能够对他生气，让他还觉得有希望，那么现在这个苏果儿看上去就像是彻底放弃了他一样。
竟然连生气这种情绪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冷淡而已。
霍振凡心里头感觉到了浓浓的恐惧，可他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对着苏果儿摇头：“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霍先生也早点回去吧。”苏果儿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迈开步伐往前走，竟然是连看都不再多看霍振凡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