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莲一直跟在君越痕身侧,自然知道他此刻的怒气从何而来,看着君越痕居然因为岑钰的事而几近失控,不悦地说道:
“殿下,为了一个岑钰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君越痕一言不发地走到薛红莲跟前,微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道:
“那么请薛小姐告诉本王,谁才值得。”
薛红莲直直对上他黝黑而深隧的双眸,被他眼底的冷漠和周身所散发出的强烈怒意逼得不敢直视,抿唇低下头去,眼底浮现出一抹恨意。
君越痕冷冷一笑,双眸瞥向殿内众人,似宣誓一般,
“钰儿在本王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如果她有何不测,本王必定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薛元齐闻此一言,浑身一怔,不禁有点害怕起来,刚才自己对岑钰动的手脚如果被君越痕知道,只怕自己的老命难保了,一边盘算君越痕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一边想着是否要另找寄主。
其他人眼见他这般,自然明白岑钰在他心里的地位匪浅,便不再阻拦。
君越痕转身走回上位,对着底下众人道:
“带上所有士兵去给本王疏通夹道。”
众将领命退下。
君越痕见众人离去,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仰头闭着双眼,扶在椅子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爆露,岑钰晕倒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心口沉痛莫名,不停地责怪着自己还是让她受伤了。
玄英带着千羽走进账内时,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不禁一怔,这样毫无生所的君越痕他从未曾见。
千羽一袭雪衣被小可怜殷红的血液浸湿大半,耀眼的红色将一脸冷然的他衬得有些诡异而恐怖,千羽冷眼看着君越痕,原本对他充满了怒气,眼见他这般模样,怒气顿时消了大半,沉声问道:
“殿下准备作何打算。”
君越痕听见有人,攸地睁开双眼,见是千羽,怔忡片刻还是答道:
“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钰儿,图布拉今日这般,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千羽早已听过君越痕的别称“冷面皇子”,以往并不觉得,今日一见,才知他当真配得上如此称号,
“千羽认为不妥。”
君越痕剑眉一挑,
“有何不可。”
“大军压境,图布拉必定有所防范,只怕到时将他逼急了,他反倒会做出对钰儿不利之事。”
君越痕抿唇沉思,觉得他说的在理。一旁的玄英也十分认可地点头道:
“千羽兄说的对,到时候图布拉若拿静阳公主威胁殿下可就遭了。”
千羽点了点头,继而道:
“千羽有一计,不知殿下听否。”
君越痕望向这个自己一直无视的怪人,沉吟片刻道:
“请讲。”
“千羽准备夜探敌营,打探出钰儿身在何处,再侍机将她救出。”
君越痕抬眼注视千羽半晌,而后抬指指向他满头耀眼的白发,缓缓道:
“你去似乎容易暴露,还是由本王去吧。”
千羽淡然一笑,
“殿下不用担心,千羽自有办法。”
君越痕颇为怀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接触到他坚定的目光,知道他主意已定,便不再阻止,只是默默地说了句,
“本王同你一起去。”
一旁的玄英听到后,立马出声道:
“即然这样,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千羽听罢,摇了摇头,道:
“不可,此次我二人需要深入敌营,人太多反倒更容易被发现。”
君越痕认同地点了点头,
“玄英,你留在营内,让他们留下待命,切不可妄自行动。”
玄英虽然很不乐意,却只能听命行事了,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怎么办,我怎么才能知道。”
君越痕蹙眉沉思。
千羽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而后用火折点燃尾端的引线,片刻过后,一道刺眼的红光“咻”地一声朝着账顶飞去,却被账顶挡了回来,三人愕然躲过,账顶上留下数点黑色印记,红光过后,千羽一脸赧然地道:
“这是钰儿新近改良的,还没有试过,所以我也不太会用,她说这是信号弹。到时候我和殿下若遇到危险,便会点燃其物,你们应该看得见。”
玄英一边点着头,一边煞有介事地道:
“到时候你们别在房子里点就行,不然就是我派人爬到山顶上去,也未必能看见。”
其余二人额际滑下几道黑线。
主意打定之后,千羽便准备回去弄弄自己的白发,刚走到账门口,便听到君越痕嘱咐玄英道:
“你派人将钰人那只小猴儿好好地找个地方安葬了。”
玄英应声答应,千羽浅笑着挑帘走了出去,也许这个皇子并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冷。
入夜,当君越痕看见一袭黑发的千羽时,怔忡半晌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用药汁染黑的。”千羽似乎明白他的疑问,自己说了出来。
深夜,夹道打开之后,两个黑色的身影骑马奔出了郾军大营,借着月色朝着摩娑境地驰骋而去。
摩娑军队将大营扎在边境什罗城东面一处依山的开阔地带,若要进入大营,必需通过南城门,进入什罗城,而后经由什罗城内东城门外的官道进入大营,除此之外,别无道路可寻。若想绕道翻山而入,那也是不可能的,众所周知,一入什罗,草木不生,摩娑大营扎在一座山脚下,那座山上实际上便是一座石山,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土,因常年少雨,山上依稀只长着一些耐旱的杂草,想要从山上进入大营,是极易被人发现的。
君越痕和千羽只能先想办法混进什罗城。因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二人只能在城外度过一宿,商议着明日一早要如何混进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