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书蕊退去,容妈匆匆走进楼上一间房内。
岑毅坐在屋子正上方处的椅子上,俊颜难掩一丝怒容,岑今站在他的身旁,神色也不太对劲。
见此情景,容妈单膝跪在二人前面,
“红衫见过主人、少爷。”
岑毅神情肃穆道:
“红衫,刚才在台上卖艺的女子可是少爷让留下的。”
容妈抬头看了看岑今,如实道:
“是的。”
“少爷吩咐你好好照顾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说罢,一掌拍在身旁的方桌上。
容妈一惊,忙双膝跪着,
“主人息怒!”
岑今一见,急步走到红衫身侧,一撩衣襟,跪在地上,
“请爹息怒,这事不怪红衫,是孩儿做此安排。”
岑毅一听,眉头紧皱,责备道:
“今儿,你怎么能让钰儿做这种事。”
岑今微低着头,
“请爹听孩儿解释。”
岑毅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抬了抬右手,
“你们都起来说话吧。”
二人闻言起身。
“爹,现在我们只是凭着一个红色的花形印记猜测她可能是钰儿,可是并没有真凭实据。贸然认她的话,孩儿怕会惊到她,所以才让她暂时留在红衫这里,我们好从长计议。”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能让她做那种事情啊,看看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
一想起,那些男人盯着自己宝贝女儿的眼神,岑毅的心中似刀剐一般,一双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
岑今低垂着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今天会做如此装扮,
“是孩儿考虑不周,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定会让她心中起疑,所以我才让红衫一切都依着她,不让她察觉有丝毫异样。”
听了他的话,岑毅陷入沉默,片刻后,摆了摆手,
“罢了,今天这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而后一双犀利的眼眸看向容妈,
“红衫,还是照少爷说的话做吧,不过,类似今天这样的衣服不能再让她穿了。”
“是。”容妈心中一阵激动,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书蕊姑娘就是主人七年前失踪的小姐。
“七人队从今天开始会住在天香楼,暗中保护钰儿的安全,你好好安排一下。”
“红衫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
“是,红衫告退。”
福了福身,容妈退行几步,而后转身走出房门。
岑毅站起来,在房子中来回地跺着步,沉吟片刻后,对着岑今道:
“今儿,尽快安排机会让钰儿回府,说不定回到家,她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的。”
“孩儿已经计划好了接她回府的日子。”
闻言,岑毅扭头看向岑今,
“什么时候?”
“孩儿听红衫说她只在这大厅中献唱五日,而后,每日只陪一个客人,出价不得低于五十两,价高者得。孩儿已经计划好五日后,以高价将她请回府中。”
“嗯,听上去是不错,只是到时候别出什么差错就好。”
“这个爹不用担心,孩儿到时候会和红衫说好的。”
岑毅点了点,双手背于身后,站在窗前,双眼看向南院的方向,低吟道:
“再等上五日,钰儿就能回家了。”
容妈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急切地朝着南院而去。
站在吟凤阁门前,屋内传出的阵阵说笑声,容妈停住了脚步,拉了拉衣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才伸手敲了敲门。
雨桃打开房门,一见来人,站到一侧,
“容妈。”
容妈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此刻,书蕊等人正围坐着圆桌享受着晚餐,一见容妈,雨竹迅速地站起身,怯怯地道:
“容妈。”
书蕊忙起身招呼道:
“容妈来了,过来一起坐吧。”
容妈看了看雨竹,并没有因为她与书蕊同桌用餐而出声训斥,反倒应书蕊之邀坐到了桌前。
“书姑娘今晚再次让人刮目相看了。”
“容妈过奖了。”
雨竹将一双竹筷摆在容妈面前,容妈对着她道:
“雨竹,你去吩咐厨房再做几样好菜,今晚如此成功,我和书姑娘好好庆祝一下。”
“是。”
雨竹应声走了出去。
容妈看向书蕊,笑着问道:
“不知道书姑娘是哪里人氏。”
书蕊微觉诧异,她为何会有些一问,
“不瞒容妈,书蕊曾经历过一件危险的事,导致失去记忆,所以书蕊也并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氏。”
“这样啊,不过姑娘唱的曲子是从哪里听来的,真的很特别。”
书蕊眼眸一转,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个啊,我可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后,嘻嘻一笑,
“没有秘密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喽。”
容妈怔怔地看着她略带孩子气的脸,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想:没有秘密的女人就不是女人,想来,自己其实也是个有秘密的女人吧。
红衫番外
红衫本名并不叫红衫。
原本是一位富家小姐的她,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在及笄之年遇上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子。
及笄之年,她爱上了一个家境贫寒的书生,发誓非君不嫁,因此与父母断绝了关系,被赶出了家门,住进了书生家破旧的茅草房,过上了饥寒交迫的穷困生活。
有爱的日子,一切的苦她都不曾在乎,用柔弱的肩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好景不长,书生秋试失利后,似变了一个人般,对她不再温柔,心情不好时常对她拳脚相向。在她怀胎二月的时候,一次酒后施暴致使她流产,也从此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婆婆的冷言冷语,书生的冷漠无情,让她彻底地寒了心,却因为颜面不敢回到父母身边。
后来,同村一个员外的女儿看上了书生,欲招他上门为婿。而书生为了摆脱穷困潦倒的日子,同意入赘到他家,娶他那丑陋无比的女儿,竟然还答应了员外休妻的要求。
红衫对他彻底死了心,却因自己的一片深情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而心有不甘,于是,在书生与员外女儿的新婚之夜,她混进新房,手刃了伤害她的负心汉。
被关狱中之时,她一心只求速死,没成想最终却被岑毅救了下来,可是伤痕累累的心使得她与活死人无异。在岑毅的开导劝解下,她再度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却因无处可去,而投入岑毅麾下,在蓉城的天香楼做了老鸨。
从此,这个世上多了个叫红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