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内安静了下来,岑钰一颗心却沉了下去,越沉越深,直到胸闷难耐,岑钰不得不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账内快步走了两圈之后,颓然地蹲下身子,将脸埋在两膝之间,片刻之时,几声压抑的哭泣声自岑钰口中溢了出来。半晌后,岑钰才支撑着麻木的双腿,艰难地回到里间在床上躺下,闭上双眼,薛红莲刚才所说的话语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回响,泪水再一次不可扼制地流了下来。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两耳仔细地倾听着账外的一举一动,却始终未能听见君越痕回房的动静。再一想薛红莲临行前暧昧不明的笑魇,岑钰不禁担忧起来。
君越痕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账内,账内漆黑一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而后缓缓走进里间,借着月色,走到岑钰床边,只见她而朝内侧,双目紧闭。君越痕嘴角微扬,俯身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唇下的感觉不似以往一般柔软,反倒是有些湿润。君越痕一怔,双目紧紧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岑钰清晰地感觉到他就站在床边,身上隐隐散发出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香气,内心的不安到这一刻得到证实,强忍片刻泪水还是流了下来,月光的映照下,一滴晶莹的泪闪烁着光芒一划而过。
“钰儿。”
岑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起身坐起,淡然问道:
“怎么现在才回来。”
君越痕一怔,随即将头扭向一边,极不自然地道:
“哦,和诸位将士商议明早作战的细节,所以……晚了。”
岑钰听了他的回答,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地转向他,咬牙道:
“是吗?殿下既然如此辛苦,那就早些歇息去吧。”
君越痕听着她略带讽刺的话语,不安道:
“钰儿,你怎么了?”
岑钰将脸扭向一旁,冷冷道:
“没什么。”
君越痕见她心情似乎极为不佳,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先走了,你好好歇着吧。”
说罢,担忧地看了岑钰一眼,转身便走,才走出没两步,便听岑钰略带哽咽地道:
“痕哥哥什么时候也开始欺骗钰儿了。”
君越痕身形一顿,转身借着月色看见岑钰已经由床上坐起,苍白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心头焉得一紧,上前一把将岑钰揽入怀中,颤抖着道:
“钰儿,不要哭,我……”
岑钰艰难地抬手推开他,仰起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既然痕哥哥已经选择对钰儿有所隐瞒,又何必多作解释。”
君越痕懊恼地撕抽着衣襟,低声吼道:
“我并未存心隐瞒,只是不想你多想。”
岑钰双眸定定地注视着他,淡然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想了吗?你一靠近,我便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之所以问你,就是希望你能如实告知,可是你却选择隐瞒。”
君越痕急忙上前,紧紧抓住岑钰瘦弱的双肩,急切道:
“是我的错,商议完作战策略之后,薛小姐硬邀我前往她所住营账,说是有要事相商,我本不想前往,又怕她所说之事确是要事,不想进账之后,她并未说有何要事,只是说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让我喝茶、吃点心,最后我十分不耐,便说要走,她却将我拦下,说要随我出征,我拒绝之际,她却假意摔倒,扑进我怀中,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躲闪开了,不想还是与她有所接触,衣裳上难免沾染上了她的味道。”
岑钰将信将疑,
“真是如此你为何不直说。”
“你对薛红莲心存芥蒂,我怕说了会让你多想。”
岑钰抿唇不语,双眸直直地盯着他。
君越痕似乎有些烦躁,不安地抽着身上的衣物,
“钰儿,事实确是如此。”
岑钰直觉他有些异常,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又有些说不上来,闷声道:
“我相信你便是。”
君越痕愁容散去,笑道:
“真的?”
岑钰默默地点了点头。
君越痕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激动道:
“只要你相信我便好。”
接触到他的肌肤,岑钰突然觉得他的手心滚烫似火,一抬手抚上他的额际,不禁惊道:
“你发烧了,怎么这么烫。”
君越痕似乎并不在意,一个劲儿地笑着道:
“没事的,只要钰儿你相信我便好。”
岑钰见他这般,反倒为刚才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不好意思,急忙下床,替他退却衣衫,扶他躺在床上,
“你好生躺好,我去端些水来。”
君越痕却不肯放手,
“钰儿,你千万别离开我。”
岑钰轻拍他的手背,安抚道: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去端些水来给你降温。”
君越痕闻言放下心来,松开了岑钰的手,岑钰转身走到外间。君越痕只觉得浑身似火烧一般难过,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体内也有一股莫名的火苗四处乱窜,似乎想找一个出口释放出来。
岑钰端水走进里间,发现君越痕已将自己的上衣脱去,裸露出结实的身材,岑钰不禁面红耳赤,低头上前,将毛巾以凉水浸湿之后覆在君越痕额上,希望这样他可以好受些。感觉到一丝凉意,君越痕口中溢出一声怪异的呻吟,继而身体不安地扭动着。见他这般,岑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她想起薛红莲临走之前,回过身来说的那句话,心头一怔,她为什么会那样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君越痕今晚不会回来,可是最后他却回来了。再一看君越痕此时奇怪的举动,岑钰恍然大悟,一张脸更红了,手足无措地立在床侧。
凉意过后,君越痕似乎已经陷入迷糊之中,不停地叫着岑钰的名字,
“钰儿,我好热,好热,钰儿。”
岑钰咬唇呆立片刻,俯下腰身,轻拍着君越痕的脸颊,问道:
“痕哥哥,痕哥哥,你在薛红莲那里吃什么了?”
君越痕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抚摸在自己的脸上,顿时周身舒畅无比,伸手抓住那只小手,带领着它在自己身上抚摸,引起一阵阵的颤栗,体内的热气更加肆虐,犹如处在冰火两重天一般的感觉,又难受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