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了,别人知道而顾玉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昨天陈钧天的邀请,顾玉脸色沉下来,按住张氏瘦弱的肩膀,沉声道:“我什么都没做,娘别担心。”
顾玉的手并不厚实,也没有长年劳作留下的茧子,但张氏奇异地安了心。
“玉儿还是别出去了,那是你未来婆婆,怕是要说些难听的。娘出去听一耳朵,道个歉就好了。”张氏想了想,还是舍不得顾玉对上陈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陈寡妇这么些年来带着陈钧天过日子,免不了有些人起了心思。这也练成陈寡妇那张利嘴,架势足足的,没理也能嚷出几分理来。
张氏的话让顾玉心一暖。
顾玉刚在院子里露头,顾老太太眼里的刀子就飞了过来,一双小脚撑着肥硕的身子,蹬蹬蹬越过老杏树,指着顾玉的脑壳开骂:“我老顾家可算是捡了个祸害回来,好吃好喝供着真当自个儿是官小姐了。也就亲家母心好,特地提醒一嘴,换了谁家你这种懒骨头都要被休!”
缓缓拨开顾老太太的手,顾玉算是看明白了,顾老太太不是所谓的重男轻女,纯粹就讨厌自己这个捡来的孩子。
大早上的,陈寡妇也就阴阳怪气说了几句,也不知道什么戳中顾老太太,骂自家人骂得这么起劲。
“找我什么事情?”顾玉瞧着陈寡妇,语气不善。
陈寡妇嘴角一扯,冷笑道:“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昨晚天天都跟我说了,你故意在山里等着他下学堂呢,还想到我家里蹭吃喝。一个姑娘家家,还没嫁进来呢就这么不知羞,说不定背着我家天天在外头有了不三不四!”
这个时间点,大家伙还没开始下田呢,听着顾老太太嚎了两嗓子,纷纷围拢到门口瞧热闹。
志刚嫂子才伺候自家鸡鸭吃了粮,这会子也赶了过来。
“陈嫂子怎么说话的呢,玉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绝不是这种人。”志刚嫂子跟张氏关系好,顺带着也十分维护顾玉。
更何况陈寡妇的话说得实在难听,别说顾玉有没有去山上等,就是等了又怎么样?都是有婚约的,陈钧天又整日不在村里,还不许人想念了?
陈寡妇啧了一声,嘴角冒出些冷气,斜着眼看志刚嫂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回回老顾家的事情都有你搅和,实在喜欢顾玉,改嫁给顾老大当后妈好了。”
志刚嫂子的脸色瞬间煞白,盯着陈寡妇说不出话。
顾玉上前一步,拉住志刚嫂子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道:“这些话是陈钧天说的?”
“那可不,做了这种事你还不敢认了?”陈寡妇气势霎时一软,像是给自己壮胆般挺了挺胸膛。
虽然和天天说的不太一样,但总归是这么个意思不是?
顾玉是个农女,陈钧天可是村里破天荒头一个秀才。陈寡妇觉得,就算自己猜错了,那顾玉一家子也只能和往常一样认怂。
顾玉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余光却瞥到不远处,陈钧天正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顿时一阵阵委屈、难过袭来,顾玉对陈钧天可没有感情,这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但这个情绪对顾玉影响很大,强行压制补助,霎时间眼泪开始决堤。
眼珠子吧嗒吧嗒滚落,很快沾湿了领口。
“是陈钧天这么说的吗,让他出来对峙!”顾玉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显得可怜巴巴的。
志刚嫂子不顾阻拦,一把将顾玉揽到身后。张氏也出来了,瞧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眼见到人群中的陈钧天瑟缩了一下,顾玉加大音量了:“我顾玉可以对天发誓,一清清白白,二昨天上山不是为了等陈钧天,若有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本来是咄咄逼人的话语,带着哭腔倒显得是陈寡妇在为难人。
陈寡妇此时恨毒了这个顾玉,好端端的发什么誓,不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弄得好像她陈寡妇故意找茬的一样。
这种人最是自私,无端端去坏了别人小姑娘的名声,到头来还要责怪别人不识大体。
正在陈寡妇左右为难的时候,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陈钧天。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陈钧天在这,让他来说!”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呼啦啦地转了个头,陈钧天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浑身都不自在。
“天天,你来说,你娘说的是不是真的,玉儿有没有在山上堵着你,还要去你家吃东西!”志刚嫂子立即发问道。
这下把陈寡妇急得满头大汗,素来高挑得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