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贾夫人安置好,顾玉便回了小院。
顾家安静得吓人,老太太坐在门口,拉着顾老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顾老大躺在床上抽着水烟,水壶咕噜咕噜冒着泡,张氏在一旁打着扇子吹炉底。
“娘,我回来了。”顾玉带上门,把风关在外头。
一抬眼,顾玉就和顾老大的眼睛对上。顾老大吧嗒吧嗒猛吸两口,屋子里空气混浊。
“还知道回来!咳咳咳。”顾老大冷哼道,猝不及防被自己喷出来的烟雾给呛到,猛咳了几口。
顾玉抿了抿唇忍住笑意,没有搭话而是坐到张氏身侧,方才屋里比较暗没有发现,这会子坐近了才看到张氏脸上赫然有两道伤口。
想到志刚叔来家里叫自己的时候,顾老大是不同意的,还是张氏拦住了他的脚步。这个伤口是谁打的,不言而喻……
顾玉的眼神看向顾老大,话却是对张氏说的:“娘,这个伤是怎么弄的?”
顾老大被顾玉的眼神给看得发毛:“是我打的,咋地,打不了?”
原本以为顾老大只是愚孝,脑子不好使,现在竟然还打人?
“娘先坐着,我去光郎中那拿点药膏。”顾玉一个眼神都不给顾老大,自顾自出了门。
顾老大被顾玉的态度给惹毛了,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张氏一直认真盯着炉子的火,听到顾老大嘴里冒出一句又一句的“贱种”,张氏忍不住抬起头。
透过微弱的火光,把庄稼汉独有的黑红色脸颊晒得更为红润,顾老大一如既往地抽着水烟,坐在相同的位置。张氏却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就连玉儿都变了。
张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忽的想起那天离家时顾玉问的问题。娘两单独出去过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快顾玉就带着药膏回来,说是药膏,其实也就是药草碾碎成糊状罢了。
顾玉一边给张氏的脸涂着药,一边念叨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啦,娘一声不吭的,万一毁容怎么办?”
在顾玉回来的时候,张氏又继续盯着炉子下的火看,这会子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老大在一旁浑身不自在,总觉得顾玉在骂自己,梗着脖子道:“乡下人哪有什么毁不毁容的,就你这贱骨头事儿多!”
“叫我什么?”顾玉微眯起双眸。
“贱骨头!”顾老大放开了手脚,要把这几日的怨气全部倾泻在顾玉身上:“要不是你这个贱种搅事,我早就有钱治腿了!虎子不过是个外人,你帮着他们有什么好处!白养你这么大,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挑了挑眉,顾玉道:“虎子好歹还是同村的,志刚嫂一家帮了我们不少忙交情也不错。若这是外人的话,姓贾的那个才是吧。爹,子不言父之过,但我今天就要做这不孝之人。”
说着,顾玉站起来:“其一,你身为一家之主,却漠视我和娘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如果你觉得娘不能生育是一宗罪,大可以休了娘。但你偏不,一边贪图着娘的劳动付出,一边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