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老太太受伤这事,前屋闹腾了许久,深夜张氏才搀扶着顾老大回来。
闻见顾老大身上浓郁的药味,再想到他刚从前屋回来,顾玉暗中撇嘴,也就这么小个伤口老太太还真舍得给自个儿用药。前阵子顾老大摔了腿,大房可是连个鸡蛋都捞不着!
按说村里人家都比较重视大儿子,毕竟大儿子养老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顾家倒好,全都是反着来!
最得宠的要数出去求学的顾老三,其次就是能说会道的顾老二。而顾老大,比起捡来的还不如。老太太一边花言巧语哄着,一边把脏活累活全都扔到大房头上。
庄稼人的媳妇的确都要干活,但也没见都跟男人似的,从早待在田里忙到晚。张氏被捏住没有子嗣的把柄,日复一日被剥削,除了下田还要喂鸡做饭。
记忆力,原主长到五六岁的时候,老太太还想要让她去上山打猪草。山上多危险啊,全都是野兽,不见那些货郎都说的绘声绘色的。
老太太就是不管,一句家里不养闲人打发了。
还是张氏闹了一场,连着几日没下田,不得已顾老大只能拉上老二一起劳作。顾老二清闲惯了,这可把他累的,连夜劝说老太太,这才放过原主。
被剥削了这些年,顾老大好似没长心眼般,老太太说句好听的,立即屁颠屁颠应下来,一肚子委屈好似全都不在了。
这不,顾老大回了屋还不肯歇息,瞧见顾玉睡着了,非要扶着桌子把人叫起来。
“什么事呀爹?”顾玉揉揉眼睛。
“刚才我守了许久,你奶没事了,算你走运!”顾老大气呼呼道。
翻了个白眼,顾玉不耐烦道:“我早就说了我奶没事,光郎中看过的。”
顾老大没接话,心事重重地坐下,扶着水烟筒嘬了几口,竟也没发现烟筒是凉的。
等着顾老大的下文,顾玉忍不住打起哈欠,一声高过一声。
“今天赶集买了啥?明天连着那五袋米,一起送你奶屋里去。”顾老大重重放下水烟筒,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吩咐着顾玉。
还不等顾玉说话,张氏的眼猛然睁大,死死盯着顾老大:“玉儿爹,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把陈寡妇送来的东西都拿给玉儿奶。咋啦,这钱这粮不是我挣的?我做不了主了还?”顾老大也不知在怒些什么,炮仗般呵斥着张氏。
眼看张氏还想说什么,顾玉扯了扯张氏的袖子,笑眯眯看着顾老大如同看着什么新奇的玩意般:“爹,这都是你挣来的,我和娘做不了主。不过你可想好了,东西到了我奶那里,最后是我奶用呢还是我好二叔用?”
顾老大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抿了抿唇,黝黑的脸显出些光亮来:“谁用的咱们管不着,心意到就行了。我相信玉儿奶没那么糊涂。”
话赶话到了这,顾老大的态度已经很坚定,顾玉知道自己劝不动,也没打算劝,老老实实报上了两匹棉布,一块红糖。至于剩下的一匹棉布和弓箭,那都是顾玉打猎的钱买的,当然不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