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师父送给你的,你保管好了,记住,你丢了命,也不能丢了它。”师父说罢,便离开了。
一年前,他去了大齐都城,如今群雄并起,齐天子已经不是当年的号令天下的齐天子了。
齐天子将此物托于他,这一别之后,晋公率先攻入了大齐都城,齐天子在都城自杀而死,天下无主,开始了真正的群雄并起。
瑾思捡起红木盒子,打开来,里面一块丑陋的石头。
瑾思在灯下看了一会儿,左看右看,这就是一块丑陋的石头啊,但是师命难违,这块石头再丑,她也得留着。
瑾思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跟师父聊聊。
她走到师父的门口,里面亮着烛火,想必师父根本就没有睡。
她还未敲下去,房中传出一声巨响,她担心师父,推开门,正好撞上师父毒发,一口鲜血喷出后,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嘴角发黑,她只能暂时封住师父的穴道,道长指指桌子下的药瓶,她快速跑过去,倒了一粒丹药喂了师父,师父的脸渐渐有了血色。
很久之前,道长他为了完成师父遗愿,去陈国清理那个背叛师门的师弟,姜谌。
姜谌此人奸滑狡诈,临死前在自己身上下了剧毒,此毒无色无味,遍布全身,发作时,蚀骨焚心,犹如刀山火海。
这毒压制了好几年,发作的越来越频繁,终于快压制不住了。
道长告诉瑾思,此毒无药可解,而且关于那个盒子的事,千万不能让师兄师姐们知道。
一个哈欠后,便摆手让她退了出来。
瑾思一步三回头的挂着眼泪退了出来。
道长躺在床榻上,感叹道,“也许这就是命吧。”
早年间,他将这群孩子的生辰八字逐个看了,这里有一个人的还是特别好的,那便是瑾思。
她将来必是个好命人,这一生最苦的时候已经在六岁前度过了,这也是他将盒子给她的原因。
这些孩子啊,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以后他们的人生各异,始终都要去走自己的路,或喜或悲……想到这儿,泪水潸然。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若言师姐便出现在了瑾思的门口,如实道,“师妹,昨天我跟着你下了山,看到了山洞中的两个男子。”
瑾思本就不打算隐瞒师姐,师姐与师兄同岁,待她也很好,打小甚是照顾自己,所以直接交待了。
说话间,靖宸师兄又过来了,“师妹,师父找你。”
瑾思想起师父昨晚的情况,心口一揪,赶紧跑了过去。
此时的道长已经服过了药,气色好了几分,他递给瑾思一张药方。
瑾思瞧着这张药方,有几味药需要日日夜夜的煎熬,山洞中的两人怕是没时间过去了,便托给了若言师姐。
她泪眼汪汪道,“师父今日测了我的棋艺又生气了,罚我去后山抄对弈之道千遍,山下的两个人,劳烦师姐多跑两趟。”
反正山上也没什么大事儿,若言便点头同意了。
瑾思谢过师姐,知道那是师父续命的药,万分不敢怠慢,连口水都没喝便跑去了僻静的后山配药。
那日午后,若言与靖宸分别后,若言便去了山下洞中。
那个男子已经醒来,沈牧见姑娘进来,慌忙的起身,向沈禹介绍着救命恩人,“阿禹,是这位姑娘救了咱们。”
若言与瑾思身型差不多,二人又皆穿白衣,瑾思当时白纱遮面,若言进来的那一刻,沈牧以为是恩人进来了。
若言还未开口,沈禹便恭敬的起身,作揖道,“在下沈禹,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沈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由的愣了神。
若言仔细瞧了瞧眼前男子的容颜,眉清目秀,虽比靖宸差一些,也还算是个俊男儿。
她莞尔一笑,弯腰福福礼,“公子你太客气了,其实……”她本想告诉他,那日救他们的是她的瑾思小师妹。
还没说完,沈牧便打断了她,插语道,“姑娘终于是装不下去了,昨晚老夫便听出了姑娘的嗓音是装的。哈哈……”
沈牧以为是瑾思露出了真的声音,再也装不下去了。
一边的沈禹嘴角含着笑,柔声道,“姑娘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人也美。”
若言对于这些溢美之词不以为然的笑笑,眼神蓦地瞥到男子腰间一块翠色的玉佩上,玉上绣着一朵青莲,她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卫国王室之物。
因为她也是卫国人,那年她和母亲上街讨饭,挤在人群里见过卫国公主身上佩带着此玉佩。
当时她非常羡慕那个公主,坐在华丽的马车里,接受着街边人群的顶礼膜拜。
母亲摸摸她的头,“孩子啊,母亲不能给你这么好的生活。”
后来,她的母亲为了从狗嘴里抢一个馒头,被恶犬活活的咬死,这件事儿她一直羞于启齿,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包括靖宸,包括师父,他们都不知。
她在街上乞讨,被路过的人贩子看中,她以为是好心人,结果是人贩子。她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师父,然后被师父带上了山。
他们的师父也只知道,若言无父无母,是个可怜人,不知她有这么一段故事。
若言这个名字,还是上山后,师兄取得。
她记得卫国公就是姓沈,她盯着男子腰间的玉佩问道,“你们是卫候的什么人?”
沈禹和沈牧互相对视一眼,沈禹躬身诚然道,“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实不该瞒,卫候乃父王。”
若言心里一惊,无意间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部分,没想到有一天卫国王室离她如此之近,最深处的自卑感在这一刻裂变成一种自豪感,况且师妹早就告诉了自己,这个人她无暇顾及,劳烦她代为看顾。
于是她将话又咽了回去,低低道,“公子无碍便好。”
半月有余,瑾思正在后山配着药,八师姐跌跌撞撞的跑来了这里,一边跑,一边喊,“出事了,出事了……”
瑾思心下一惊,以为是师父他老人家出了什么问题,端着药碗便跑了出来。
八师姐喘着大气,吁吁道,“若言师姐她……她……”叉腰顺了口气,接着补充道,“她要嫁人了。”
瑾思听后,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了句,“这么快啊。”便失望的垂下眸子,放下药碗,瘫在了椅子上。
这一天来的竟是如此之快,虽然她从来都明白师兄和师姐才是天生的一对,而她永远是小心翼翼喜欢着师兄的那一个。
于是转身揉揉发红的眼眶,湿润道,“替我恭喜师兄和师姐。”
“师妹,你理解错了,不是师兄和师姐。”八师姐连忙摆摆手。
“那是谁?”瑾思问道,实际上震惊之余,心底还有那么一丝的不厚道的暗喜。
“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是个小白脸,正和师父喝茶呢……长的人模人样的,就是比师兄差了些。”八师姐忿忿道。
在他们所有人心里,靖宸师兄和若言师姐才是天生一对。
瑾思一惊,慌忙起身,激动的扯着八师姐的袖子,“师兄呢?师兄在哪儿?”
八师姐叹了一口气,将瑾思扶着坐好,背身接着道,“大师兄这几天一直郁郁寡欢,好几天没出过门了,真是……”话还未说完,一扭头,早已不见了瑾思的身影。
瑾思在师兄的门前喊了好久,里面的人根本不理她,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最后喝的不起劲儿,索性扔了酒杯换了酒坛。
瑾思听着里面啪哩叭啦的声音,分外担心,一脚踹开了门。
靖宸抱着坛子正喝的起劲儿,门开了,外面的阳光扑面而来,真是刺眼,他揉揉太阳穴,好像看到了若言,他踉踉跄跄的朝着瑾思走来。咧开嘴,笑得那样苦涩。
几日不见,师兄消瘦了不少,黑黑的眼袋,颌下零零散散青色的胡渣,瑾思闻着师兄身上浓重的酒气,心里很难受,往日干净俊脸的师兄竟邋遢成这副模样,心疼道,“师兄,你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啊。”她想着要扶着师兄坐了下来。
师兄却将她认成了若言,握着她的手,醉醺醺道,“阿言,我也想的很明白了,我祝你幸福!”
靖宸蓦地放开瑾思的手,左摇右晃的坐在椅子上,握着酒杯,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继而沉沉道,“阿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你甚至胜过我自己……”说着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整个手上混着碎瓷儿和鲜血。
瑾思赶紧走到来,想要查看着师兄的手,师兄被一把推开她,背过身,平缓道,“我把我最好的都给了你,可你说,那根本不是你想要的。阿言,你教我怎么办。我……我只能……我祝你和沈公子恩爱一生。你走吧。”
靖宸重心不稳,跌倒时,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手上的鲜血肆意的流淌着,这一刻他已行将就木,手上那点伤儿,根本伤不了他。
瑾思听的出,浓烈的酒气里夹着淡淡的哭腔。
“师兄,我……”瑾思愣了愣,这一刻,她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师兄不难过。
“你出去啊,你走啊……你走啊……”靖宸对着面前的女子一边怒吼着,一边推搡着她走了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瘫在门上,泪流满面。
他再也,再也,不想看见她。
他怕,他怕下一瞬间,他在也忍不住了,他怕自己会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他的言儿,怎么也不肯放手。
瑾思被师兄推出来后,在门口喊了几声,里面在无声音。
她想,师兄既然已经想的明白,酒醒后,应该不会有事儿的,不过他手上的伤,很让人担心……
不得已,她透过半开的窗户里,燃了根安魂香,希望伴着温暖安神的香气,大师兄好好睡上一觉。
这支香效果非常好,不一会儿,里面便安静极了。
瑾思走进去,师兄已经入睡,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整个人脸上淌着一层红晕为那张绝美的容颜添了几分醉人的光彩。
他的额间渗了些细碎的汗珠,瑾思将青华扶到床头,取了个毛巾,擦干净师兄的脸,越擦越不甚欢喜,这是第一次距他这么近,此刻她发现,师兄的脸竟是这么的好看,摸摸他的眉毛,摸摸他的鼻子,摸摸他的嘴唇,脸颊贴在师兄渐渐规律的胸膛上,嘴角漾出了些甜蜜蜜的笑意,捂着嘴巴偷偷的欢喜着,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距离了。
此时靖宸的眉头突然一皱,瑾思方才发现,师兄的手上依旧淌着血,她立刻起身想要取些止血包扎之药,却突然被睡梦中的靖宸握住了手,瑾思呆愣着杵在那里,听着梦中的那个人呓语,喊着若言,若言,不要走。
瑾思的嘴角抽了抽,微微上扬,如果能喊出她的名字,那会是奢求,她会激动的哭出来。
她甩开他的手,替他包扎好伤口,收拾好这里的一切,带着手心里残留的温度,满足的离开了师兄。
她出来时,正午的骄阳似火,她这时才想起来,去瞧瞧若言师姐那位如意郎君。
师父的院子里聚满了她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着,现如今师父房里的小白脸论样貌,论才华,他究竟哪点比师兄强……
最后得出了三个猜想,一,俩个人的缘分,天注定。二,师姐被他下了药。三,师姐,嫁给他,必然有难言的苦衷。
此时门开了,三个人从师父房中走出来,几位师兄师姐们停止了聒噪,见到沈禹后,一个个自是脸色不好。
瑾思虽不太认得此时的沈禹,但是身旁的中年人她是认得,她慢慢的低下头来,负罪感涌上心头。
师姐与那个人的缘分纵然天注定,但是红线是老天爷派自己牵的,造这个孽的正是自己,真是对不起师兄啊,对不起师兄啊。
此刻瑾思开始重新审视了自己,自己真的是个灾星吗?
若言想要拉着沈禹给大家介绍,其中八师姐和五师兄特别不给面子,看到沈禹后,二人便气愤离开了。
紧接着六师兄也离开了,跟着三师兄,四师兄……七师姐和九师兄还算有礼貌,朝沈禹点点头也离开了。
若言看到瑾思还在,拉着沈禹含笑着走了过去,瑾思却向后退了一步,“师姐,保重!”说罢,便跑远了。
她觉得若言师姐和那个叫沈禹的事情,自己非常有责任,以至于她认为现在的自己和师姐和那个男子说一句话,就更对不起师兄。
大家负气归负气,那日若言随着沈禹下山时,一个个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扭过头,泪水夺眶而出。
一群人在山上注视着若言和沈禹慢慢的走远了,“保重啊,师姐,保重啊……”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靖宸。
彼时山间飘荡起琴声,悠悠扬扬,瑾思又听得如痴如醉,她的眼前流淌着那些年,蝶舞花间的美好岁月。
一个男子弹着这首扣人心弦的曲子,一个女子翩翩起舞,而在百花深处,总有一个人偷偷的看着他们的如诗如画,憧憬着自己的小秘密。
这段记忆对瑾思都是一段美好,更何况若言。
若言听着这熟悉的曲子再次响起,慢慢的回味着那些情浓的岁月,眼角滑出了两滴泪,以后的日子,再也没有那些花儿,那些草儿,那些人儿,这里她曾经很喜欢的那些东西,都只是记忆里的存在了,她真的犹豫了,她真的舍得吗?
有那么一刻,她想,是不是冲出去,她和他还来得及?
此时她的身前附上一只手,沈禹将她揽入怀中,他以为她仅是舍不得这里,并不知晓她和她曾经的青梅竹马,柔声道,“以后你想念这里,咱们还可以回来看看。”
若言惊醒,纵然对这里再多的留恋也是不舍罢了,她想要的,这里给不了。
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放下轿帘,伏在沈禹的胸口上,信誓旦旦的告诉着自己,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瑾思目送着马车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夕阳里,山上的琴声仍在继续着,瑾思循着琴声走到了那片后山的花海里。
还是当初的景,还是当初的弹琴人弹着当初的曲子,只是当初流连花间的舞者已经不在了,瑾思本想着去舞一段。
可是长袖一摆,她才发现,自己看了这么多遍,竟然一遍也不会。
她有些无奈的走了过去,站在师兄身边,听他谈完了一曲。
一曲终了,师兄抬起眼皮,一双眸子下古井无波,可瑾思心知这平静下是多么的汹涌澎湃,靖宸嘴角抽了抽,喉咙里早就干干涩涩,沙哑道,“若言,她走了。”
瑾思点点头,“师姐走了。”
“奥。”靖宸奥了一声,继续弹起了当初那些最美好的曲子。
瑾思立在他的身侧,就这样一曲一曲的听着,那些曾经最欢快的曲子再也不是当初的欢快,它多了一层怀念的味道,怀念着那段情,那个人,瑾思听着曲子由衷感叹道。
直到清冷的月光铺满了山头,琴声戛然,靖宸收起琴,涩然道,“起风了,我们回吧。”
瑾思小心翼翼的跟在那个人的身后,俩个人一路走着,分开时,靖宸开了口,微微道,“小师妹,谢谢你。”
瑾思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俩个人各自回了房中。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会是她在这山上最后一次见到师兄,如果她提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他一定会告诉师兄,她也喜欢他。
只怕再也来不及了。
那天晚上靖宸去找师父告了别,道长身体的情况只有瑾思一人知晓,靖宸如果知道此时的师父已经毒入肺腑,病入膏肓,绝不会此时离开。
道长慢慢陷入了沉思,纵然最放心不下的是他们,可是以后的路到底他们自己走。
几声清咳之后,他伏在床榻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着那团乌黑的血,他预感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瑾思将制好的解药放到师父的房间时才知道师兄昨晚已经离开的这件事情,师父转过头,容颜越来越憔悴,双目涣散,艰难的起身,虚弱道,“咳咳……咳咳……这药怕是已经不灵了……”
瑾思还来不及悲伤师兄的离开,师父又吐了一口血,她急忙跑到师父面前,将药喂了师父,“不会的,师父你不会有事的。”
道长摇摇头,“去把他们都唤来吧。”朝她挥一挥衣袖,她便退了出来。
一路上她将师父的情况说与师兄师姐们听,想着师父越发憔悴的容颜,想着师父对她们的谆谆教诲,泪水再也止不住,每个人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为了不让师父伤心,一个个在师父的门前,擦去了眼泪,强装笑颜的走了进去。
道长的精神比往日好了更多,他瞧见自己心爱的孩子,终是不舍的闭上了眼睛,底下的八个人跪在他的身前,伏在地板上,后背微微轻颤着,强忍着泪水,听着师父最后的教导,“无论以后你们身在何方,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我死了以后,你们去后山活泉,泉底有个机关,你们去启动它………”
道长此刻再也抑制不住身体内的翻江倒海,喉咙里的那团乌黑的血爆发似的喷涌而出,他看着底下那群孩子,微笑着阖上了眼睛……
机关启动爆炸的那一刻,火光震天,一声巨响,山体塌陷,底下的八个人在山下定定的站着,看着这场火将他们曾经的家园焚成一片焦土,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他们在山下站了三天三夜~~
处理完这里的一切,她的师兄师姐们想着先去各自的家乡看一看,瑾思也想着要不要去宋国看一看呢?可是她实在没有感情,还是算了吧。
况且她经常义诊的山脚村子里还有她的病人,那里的人对她都很好,她也很喜欢那里,于是她便又先回了那里。
她的心底一直记着靖宸师兄,她想着哪一天她忙完了这里的事情,她便去卫国找他,去卫国找到他,然后告诉他,其实她也很喜欢他。
在村子的日子很太平,周围总是围绕欢声笑语,偶尔想起以前的日子会到山下溜达一圈,想着那些快乐的时光,还会发笑,只是看到现实中的那一片焦土,不禁黯然神伤,默默悼念,泪水潸然。
在村子里住了一个月后,八师姐寄来了一封信,她说,她和五师兄已经成了亲,在五师兄的家乡周国都城平都开了一间客栈。
看完后,她的嘴角微微捻出一丝笑意,正好去卫国的路途中,要经过平都。
此时,这里的事情也告了一段落,她收拾好包袱,换了一身男装,在村民们的百般不舍中告辞了。
如今战乱年代,天下不太平,一路上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看尽了一路的疾苦灾荒,瑾思油然感叹到天下太平有多么的重要。
此刻正好晌午,日头毒辣,瑾思来到了一间茶舍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