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太阳西落的时候,一家三口终于走出了茫茫大山,山前就有一条土路,三人高兴得走上了大路,苗阿翠抱着小张安,张五郎背着这些天在上中猎取到的各种野兽皮毛,三人迎着夕阳继续向前走去
小张安以为父母会进入某个小村镇或者城市,但二人都没有进入任何一个有人聚集的地方,而是艰难的向远地方走去,仿佛要远离这里的大山才会安全
只有在经过一个小城的时候,张五郎带着一堆皮货进去了一趟,等傍晚张五郎出来的时候,一堆皮货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独轮车和一个褡裢
张五郎推着独轮车来到母子两人面前,献宝似的冲褡裢里掏出一个拨浪鼓,叮叮咚咚的在小张安面前摇起来
小张安对这种玩具根本不感兴趣,但看着张五郎费劲心力都自己开心的份上,还是象征性的咯咯笑了两声
张五郎见儿子喜欢这个玩具,就满意的将拨浪鼓塞进儿子的襁褓,然后对苗阿翠说道”皮货全部给卖出去了,夏日的皮毛次一些,但好歹卖上了价,就买了些吃食,还有这个独轮子车”
苗阿翠围着独轮车转了两圈埋怨道”五哥,买这劳什子做什么,多留些钱也好给孩儿置些衣裳”
张五拍拍独轮车车把手叹了口气说道”我始终觉得待在滇国不太安全,很容易被马帮的人找到,所以,我想带你们母子去楚国,你身子弱,才生下安儿就随着我亡命奔逃,现在有了这车子,你带着安儿坐上去,我就能带你们走到楚国”
苗阿翠沉吟了片刻,没有反驳张五郎的主意,利索的坐上了独轮车,冲着张五郎扬了扬下巴”走吧,看你如何把我们母子都带到楚国去”
张五郎咧着大嘴笑了一下,推着独轮车大步的往东方走去
…………..
夏日里日头很毒辣,张五哥推着独轮车缓缓的走在大路上,整个人晒得漆黑
小张安也在独轮车上迅速生长,每天睡觉的时间也稍微短了些许
路途上,双亲为小张安办了满月酒,虽然酒客只有父亲一人,宴席也只是摆在某个路旁草店里,菜肴也不过三两种时蔬,但一家三口非常满足现在的场面,现在前有路途,后无追兵,褡裢里还装着皮货换来的不少钱财,至少在苗阿翠和张五郎心里,这样的生活已经是无比的舒心
小张安现在只要清醒着就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任何人的谈话啊,对这里太不熟悉了,需要时刻得到有用的消息,要了解这方水土,自己才能好好地生存下来
得到的又用消息很少,只有在同途旅人的口里听到极少的信息,比如小张安现在只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叫做滇国的国度,偶尔还能听到什么秦,楚之类的国名,这让襁褓中的这个小脑袋很混乱,自己是在战国?好像不是,五代十国?但听人们说着一个一统天下的前魏,小张安再次确定不是,至少自己知道的大一统王朝里没有一个叫魏的
或许不但时间在捉弄自己,连历史也在调戏着自己,本来还打算以后当个神算子,预测预测天下大势什么的,看来这个想法破灭了,不过万幸,这里的人们说的都是汉话,偶尔瞥见的酒招旗上写得也是汉字,虽然古字认起来麻烦,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当然,还有一个让小张安不放心的因素存在,那就是父母的逃亡路,这些天从两个大人交谈中,小张安了解了的大概
父亲本是马帮的人,好像还是坐头几把交椅,他们主要活动在滇西一带,走茶马道贩卖货物,说白了就是走私,但是当母亲怀上自己后,父亲张五郎便提出了退出马帮,希望过安稳日子,父亲很有威信,所以大多数头人都同意了,但还是出了差错,那个坐头把交椅的马二杆子不同意,认为张五郎离开马帮后可能会出卖大家,便将父亲强留了下来,等到母亲临盆之时,马二杆子竟然起了挟持张家母子从而控制父亲的心思,所以在自己刚生下时父亲便宰掉了马二杆子前来偷袭的手下,马二杆子大怒之下便诬陷父亲准备出卖所有人来给妻儿换取官府保护,所有人群情激奋,前来追杀,而父母在一些有交情的马帮中人帮助下逃了出来,然后便有了逃亡这一幕
而且在知道了父亲逃命途中带着刚生产的妻子和幼儿还能斩杀十二个追兵的时候,小张安对于自己父亲强悍的战力崇拜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已经逃走了一个多月了,看似已经风平浪静,但父亲始终觉得存在危险,所以举家前往楚国便成了父亲的决定
路不好走,滇国多山,多林,多蟊贼,一路上父亲推着独轮车,尽量与商队同路,当然很多时候都是三口之家独自前行
张五郎很奇怪一路的风平浪静,虽然早已经做好遭遇贼寇的准备,但是一路之上一个悍匪都没遇见,但当看到路面上时常经过的一批批粮草和戍卫的兵士之后,张五郎终于知道为什么山贼胡匪都销声匿迹了
原来北面滇国边境上又和蜀国打起来了,整个滇国都在动员,这个时候贼人出来劫道,指不定就碰上了前去支援的各路军队
这很好,虽然打仗不好,但是安全的道路很好,这让张五郎对到达楚国充满了信心
一路向东,但还是遇到了贼人
一个午后,张五郎趁着天阴准备多赶些路,走在一条小径上时,只见四周草木晃动,张五郎停下了手中的车把,拔出了腰间的钢刀,面对着周围突然出现的十多个贼人
张五郎没有动手,而是对着前面一个明显是贼头的人物用双手叉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说道“白日借道,不知冲撞了哪位大王的山头”
那贼头见到张五郎的手势,举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喽啰,同样叉手说道“我乃黑井山二当家,花眼豹子鲍穷,敢问英雄哪一路的?”
张五郎取下身上的褡裢说道“某乃滇西路的,生意扯了拐(生意黄了),带家人回黔州祖家,按道上规矩,某人奉上一半财物,望大王给个顺路”说罢就将手里的褡裢放在地上
那花眼豹子看了眼地上的褡裢,再看看扎那股五郎手中的钢刀,皱着眉说道“滇西路的兄弟,你得把褡裢拿过来给我们验验财货”
张五郎并没有去碰褡裢,而是叉手说道“规矩是留下财物,不可近身,某家已经放下,往大王给个路”
花眼豹子眯着眼打量着张五郎说道“这里是黑井山头,规矩我说了算,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