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子车祸失忆,醒来的前三天由奶奶喂食,第四天开始学习用餐,一个星期后复习小学知识,出院时小学老师变成了初中老师。
沫子的爸爸是政府高官,很忙。和沫子一起住的是奶奶和阿姨,奶奶以前是园艺师,现在在照看沫子妈妈留下来的花店。
相比于哥哥的强壮,唐宸一出生就进了重症监护室,虽然最后平安出了医院,但在成长的过程从未离开过药和休养。
锦都的冬天来得很早,唐宸的身体既承受不住寒冷的侵袭也耐不住闷在房中抑郁,爷爷去世不久后,他独自搬去了恩州。搬来靠南的恩州时是盛夏,他十八岁,恩州是一片绿意。
住房是独立小院,和邻居只有一墙之隔,地理位置在城郊,安静少人。
沫子家的院子和唐宸家的院子隔着一带篱笆,葡萄架下放着竹藤桌椅,沫子喜欢坐在那里逗小目。小目是沫子养的黑猫,眸色是绿色的。
唐宸的房间在二楼,窗户与沫子家二楼一个房间的窗户相对。从窗户看出去可以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子在繁茂的葡萄架下,抱着一只黑色的猫,嘴里念念有词。
葡萄果泛红时已近秋天,奶奶从花店抱回了一束玫瑰摆在餐桌上,又买了果袋套葡萄。
葡萄架有点高,奶奶和阿姨搭了高凳子也只套到了少数垂掉的葡萄,沫子坐在轮椅让有些跃跃欲试,见奶奶站在凳子上摇晃又心惊的让她们都别套了。
唐宸的网上受课在十一点半结束,阿姨准点上楼叫他吃饭,唐宸点头答应,走之前习惯的看出窗外,就看见沫子双手叉腰怒视两个老人。
“再不下来我就爬上桌子帮你们套了!”
沫子的右小腿和右脚掌骨折,打着石膏,虽然知道沫子不过是担心,奶奶还是下了来,将剩下的袋子放到桌子底下,和阿姨进屋做饭。
小目跳到了沫子的腿上,蹭着她的手,找到舒服的姿势安然入睡。
唐宸出来时,沫子自己推着轮椅进屋,见她回去,唐宸犹豫,也转身回去。
授课的老师出了卷子,沫子的整个下午都在看时间考试。等卷子写完已是黄昏,和老师道别没多久,美妙的钢琴声又从邻居家传了过来。
“是小宸在弹钢琴。”奶奶显然很高兴,推着沫子到餐桌前,慈祥的对她说。
“什么?”沫子疑惑。
“是新来的邻居,你考试的时候他过来帮奶奶套果袋,高高瘦瘦很乖巧懂事。”奶奶将饭盛好给沫子。
沫子点头回应,发现奶奶比平时多盛了一碗饭:“奶奶,你该不会把他邀请到我们家吃饭了吧?”
“对啊,别人帮你忙当然要感谢了。”
“奶奶,你笑得那么开心,我感觉他才是你的孙子!”
沫子醋,但心里也因奶奶的开心而开心。自车祸以来,今天的奶奶是最高爱笑的。
钢琴的声音停止,奶奶也布好了饭菜,陆宸敲门时阿姨也刚好解下了围裙,去给他开门。
陆宸拿了一本书过来,看到沫子时眼睛飘忽了几秒,才俯视着她,说:“这本书送给你。我经常看到你在院子里看书,所以我就拿了这本给你……”
声音越到最后越小声,沫子接过书,抬头仰望他,清瘦白净又帅气。
“谢谢。我叫苏沫,你叫我沫子或者沫沫就好。你呢?”
“我叫唐宸。”
“别站着,先吃饭吧。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了家常菜,你别介意也别客气。”奶奶笑得和蔼,让唐宸坐到沫子的对面。
“不会。”唐宸摇头。
唐宸是客,桌上的菜都靠近他,沫子的轮椅有点矮,想夹到想吃的菜要伸长自己的短臂。唐宸看到沫子的处境,把自己面前的菜挨样夹给了她。
沫子愣了,奶奶有些责怪:“沫子,小宸才是客,你怎么让客人给你夹菜了?”
沫子嘟哝:“又不是我让他夹的,而且,奶奶你不是说别客气嘛?”
“我是让小宸别客气不是你。”奶奶嗔怪。
陆宸只是笑着,温柔而含蓄,看着沫子的眼中带着星星。
吃完晚饭,阿姨收拾,奶奶留下唐宸,进厨房切水果,客厅只留下了沫子和他。
“你一个人搬到这里的吗?我好像没见过你父母。”沫子到书架前,将他给的书摆到了上面。
陆宸点头:“我身体不好,搬到这里算是养病,等过年的时候我才回去和他们一起。”
书架上的书除了名著科普,大部分都是教辅资料,还有一大堆修改过的试卷,整齐的叠放在沫子能拿得到的高度。
陆宸的目光从书架移到了沫子身上,也许因为足不出户的原因,沫子的皮肤白皙,精神饱满却又透着调皮的可爱,婴儿般的面容配着简单的马尾,陆宸一时猜不到她的年龄。
他问:“你在读初中吗?”
小目从窗户跳进来,跃到沫子的腿上,沫子伸出手心让它舔,一时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我看到你书架上有好多初中的学习资料,你是初中生吗?”
“不是啦。我原本要读高二了的,但失忆后很多东西都忘了,所以要重新学。不过,等我明天的考试通过后,我就可以学高一的课程了,等到我腿伤好时,我应该就能回学校了。你呢?已经读大学了吗?”
陆宸是高个子,沫子抬头仰望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让陆宸慌乱的看向别处。
“我小时候去过学校上课,不过刚上学没几天我就一直生病,之后我就在家受学,没有再去学校上课过。”
“那好遗憾耶!”沫子轻叹一声,又岔开了话题:“你刚才弹的钢琴好好听,曲子是什么呀?”
“《秋日的私语》,克莱德曼作品。”
“我也会弹琴,不过是古琴,你要听我弹吗?”沫子问他,带着小小的骄傲小小的炫耀。
“好啊。”
陆宸觉得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笑,至于可笑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是那时的笑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