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饭,宁秀远还在脑子里想着到底是谁拿了链子,是不是就是拿了链子的人杀了人然后嫁祸给哥哥,但是想想又不对,屋子被打开后,除了官府没人再进去过,而哥哥说掐人的时候人还活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难道真是哥哥失手杀了人?不敢承认?
宁秀远塞进嘴里的鱼肉怎么也咽不下去了。蒙泽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手和嘴,才问道:“怎么不吃了?可是不合胃口?”
宁秀远脑子想着案子,眼睛看着蒙泽将用过的帕子,折地整齐地放在一边,答非所问:“你以前真的没饭吃?”
蒙泽关切地脸色一哽,低头又扒了一口饭,口齿不清地回道:“忘了。印象中是饿得狠过。”
宁秀远看对方一脸窘迫的样子,倒也不好再追问。想起之前想问的话:“你能带我去其他屋子不能?避开所有人。”
“你怀疑是楼里的其他姑娘所为?”蒙泽抬起头,一脸兴味。
“倒也不是。只是链子如果找到,说不得那人就是凶手。”
“唔”蒙泽又夹了一口菜,含糊不清地应了。
一间一间地搜过去,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众人,却仍旧一无所获。
宁秀远盯着左转二排第一间的“星棋阁”,里面人影幢幢,人们络绎不绝。正思量着要不要放弃这间去别处再找找其他线索。忽然,前院不知来了什么人,屋里的人竟都散了,蒙泽瞅准机会,背上宁秀远就飞了进去。
小巧雅致的布置,仅比琴心居那里稍差一筹,却也比大部分人强多了。
宁秀远抽开那梳妆镜前的小抽屉,赫然看见一串珠彩盎然的链子静静卧于屉底。宁秀远捡出来,缕缕光线似汇聚,折射在珠子表面,泛起一片炫目的光彩。
秀远喜不自胜,摩挲着那串珠子,犹豫不定。有心要拿出去作为证据,又怕到时这屋的主人拒不认账;留下吧,又怕此人回转过神来将之藏起来。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蒙泽在一旁看着宁秀远不停转换的脸色,心下了然,忍不住提醒道:“我记得古大夫提过,他给过你一线香,不能用么?”
宁秀远一听,赶忙翻袖袋,撒了点在珠子上,却是“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古爷爷会告诉你?”
蒙泽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是他不小心说的。我的记性好,就没忘。”说着,偷瞧了宁秀远的脸色,宁秀远本也没真生气,只是三番两次被人看了“笑话”,心里不自在。
这时,外面又吵闹起来,隐隐约约在说什么这几日异国恩客忽然多了起来,出手豪阔,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声与打闹声,但有一个声音混在其中,尽管周遭声线复杂聒噪,这一声音仍有一种空谷幽兰之感:“这几日姐妹们还是别太跳闹了罢。月琴姐姐刚刚被歹人所杀,尸骨未寒,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牌局就撤了吧。”
有连连应诺声,有不服说其假惺惺的,不过还是一会儿工夫,人就走了个干净。门外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蒙泽看人马上要进来了,伸手抓了宁秀远就走。宁秀远看着门口那怅然的影子,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想了一阵,还是带着蒙泽去了陆府。
蒙泽看着描金的“陆府”两个大字,想起前天晚上宁秀远满怀期待地来,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不禁皱起了眉头:“来这里做什么?”
“找人。”宁秀远似是没有心情多说,说完这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了。任蒙泽问她难道就干等着?不上去敲门?忽然闻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点点异香。蒙泽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宁秀远的袖袋,闭上嘴靠在一棵树上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厚重的大门被打开,“吱呀”声响起,一席白衣风流,身材颀长的身影准确无误地朝这边走来。
宁秀远只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不等蒙泽回答,已是自己走出了这片阴影。蒙泽看着宁秀远走向那抹修竹般的身影,踌躇不已,却还是转身一眨眼没了踪影。
躲在暗处的小五一脸苦色,好容易公子落了单,却没想到公子施展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轻功,自己想上去问点什么也只好望洋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