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你还真是在为我赵国考虑。可惜我并不相信。”主父赵雍看着姬灵人一笑。
“主父为何不信我？”姬灵人问道。
“因为你不可靠。”赵雍摇头道，“你知道什么是可靠吗？”
姬灵人疑惑地摇摇头。
“廉颇你过来。”赵雍突然开口道。廉颇立刻大步走上来，“末将在。”
赵雍突然拔出剑架在了廉颇的脖子上。“廉颇，你怕不怕？”
“不怕。”廉颇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我的剑就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为什么不怕？”赵雍平静地道。
“因为如果没有主父，就没有我廉颇。末将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主父给的。末将也早就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主父，主父如果需要，随时可以取去。”廉颇大声道。
“看看吧？什么是可靠？这就是可靠。”赵雍转身看着姬灵人。“因为他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我，那他也绝对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杀他。
这就是可靠，这就是信！他信我，而我也信他。但是你不同，当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也曾经这么做过。我的剑也曾经架在你的脖子上，当时你也不怕。
但你不怕，是因为你有恃无恐。当时是在秦国，你知道我不敢冒险杀你，而把自己陷于险境。你不信我，而是自信。
你的这种自信让我很是忧虑，这并非君臣相处之道。臣下如果过于自信，对于君主而言是一件极度难堪的事。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当年我剑下的那个孩子绝不简单。
你或许很聪明，这几年对你的一切我也略有所闻。你如果肯为我赵国效力，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恐怕你不会。
所以我才想了一个办法，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让你成为我的女婿。可惜，约定的时间过了，你却迟迟没有来到赵国。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甘心受制于我的。
现在你却来到我的面前，还要鼓动我参加合纵伐秦。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姬灵人笑了笑，“主父是因为，担心我不臣服于你，所以才要把女儿嫁给我。但是主父有没有想过？一个真的不甘愿臣服你的人，是一个女儿能够改变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主父也不必再北境大兴骑军了，只要多生几个女儿就行了。秦国不是经常攻击赵国么？那就把女儿嫁给秦王。魏国对赵国也有威胁，那就再嫁一个女儿给魏王。
主父是不是认为，自己当了他们的老丈人，他们就不会再发兵攻打赵国了？甚至于他们会主动把自己的土地城池献给你这位老丈人？”
赵雍皱眉不语。
姬灵人笑了笑，“其实，主父也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诸侯征伐，并不会因为几个女人而停止。而所谓的信，也不是靠几个女儿就能换回来的。
主父，你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就算你把女儿嫁给了秦王，秦王也还是会调过头来打你这位老丈人。
别说是女儿了，就连诸侯的公子相互派到其他国家，作为质子的也不在少数。但是，也不见诸侯之间的争伐就少了。因为信义，在利益的面前实在太薄弱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任何人都会背信弃义。
所以主父，各国只有在利益的基础上，才会有合作。合纵伐秦，便是利益所驱。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我相信，赵王和主父也明白这一点。”
赵雍冷哼了一声，“秦国和赵国比邻，合纵攻秦，等合纵大军散了之后。秦国难道不会对赵国展开报复？我实在看不出，合纵攻秦，对赵国有什么利益可言？”
“主父不是看不出，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秦国在西面，他们如果想要威胁山东诸国，就必须先对付三晋。
而三晋之中，魏国已经不复当年实力，韩国更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唯有赵国，主父推行胡服骑射，使得赵国实力大涨，先后灭了楼烦，林胡等异族。现在更是灭了中山国。可谓是国力大涨。
所以现在秦军东进，赵国是最大的障碍。这一点我想主父比我更清楚。换一句话说，不管赵国是否加入合纵联军，你们都是秦国的敌人。
差别在于，是独立对抗秦国，还是和其他国家结成联盟，一起对付秦国。恕我直言，赵国目前实力虽大，但想要单独对付秦国恐怕不可能。
原因有几点。首先，秦国自用商君之法后，国力强盛。而赵国地处四战之地，又有匈奴之患，因而国力不如秦国。
其次诸侯各怀异心，他们并不愿意看到赵国能够单独战胜秦国。因为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利的。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给赵国捣点乱，甚至和秦国联合压制赵国。
但如果赵国参与合纵联军，就可以避免这些。最起码，失败了，也不会因为一次战败而元气大伤。而如果合作伐秦成功了，却能够得到实际的好处。那就是借机会削弱秦国，强大赵国。”
赵雍看着姬灵人，“好小子，几年不见，依然还是尖牙利齿。照你这么说，我赵国是必须参加合纵伐秦了？”
“不是必须。但我以为，对赵国最好的办法还是参加。”姬灵人点头道。
“那娶我女儿的事怎么办？你可是之前答应过我的。”赵雍冷笑道，“如果你在这件事上都会骗我，那我怎么还能相信你？”
姬灵人愣了愣道，“主父不是没有合适的女儿吗？”
“谁说没有？”赵雍大怒，“以前是没有合适的女儿。可这几年，我又生了几个。”
“那……主父这几年生的女公子……这年龄也不到婚嫁的年龄啊……”姬灵人愣了愣。
“现在是不到。可也总会长大的，我都没嫌你小子年纪大，你敢嫌我女儿小？”赵雍冷冷的道。
“不敢不敢……只不过，只不过灵人只是一个庶人。主父的女公子，岂能下嫁给一个庶人？”姬灵人连忙道。
“这个容易。我去跟魏王讲，帮你要一块封地。故虞国的土地，魏国有一部分，我们赵国也占了一部分。如果这次合纵伐秦成功，我们两家各拿出几个城池来，做你的封地。
我和魏王共同找周天子，为你讨封。还封你为虞公，邑故虞国之地。到时候，我把女儿嫁给你，也不至于辱没了她。”赵雍看着姬灵人道，“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