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我们好不容易回了家。
路上是我开车，小T没办法掩盖一身的血污，只能坐在后排，换黄之望坐在副驾驶。
看着他顶着我的面孔，做出各种我永远也不会做出来的表情，真是莫大的煎熬。
我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出了许多汗。
……
晚上，小T买了很多高热量的食物，正在大快朵颐。
“你吃这些干嘛？你应该没有这个必要吧。”
我很佩服她一边把东西往嘴里送，还能一边不变调地说话：“你这里又没有那种给我们用来做修复的有机质注射液，我只能从外界摄取有机物了啊，毕竟之前损失了那么多。”
我拖拉着脚下的拖鞋去浴室洗澡，在进去前顺手按下了全自动洗衣机（内置烘干系统）的开关——这样的话明早就可以把这些衣服收进衣柜去了。
我今天打算洗个淋浴。
微微有些烫的水如同雨点一样，亲吻着我的全身，我能感到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彻底的放松。
其实我从今天早上一直到几秒钟前都不觉得疲惫，但自从温热的水泼洒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倦意，我的混乱不安的记忆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似乎要把我淹没。但它们没有意料到，我已经上岸了。
我洗完澡了，又顺带着漱了个口。我这才披着睡衣，上楼去吹头发，结果正好瞥到小T往浴室那边走去。
我躺在床上，顺手把那条白色的毛毯扯过来，盖住我的全身。
我嗅着枕头上属于自己的气味，渐渐睡着了。
……
还是那个地底要塞，里面的石头墙壁上爬着青苔，我刚看到的时候欣喜若狂，以为那些是这里为数不多的生物。
结果我凑过去一看，又用手摸了几下，发现那东西看得见，也摸得着，但质感很假，宛如一层绿色的塑料。
看样子这些也只是假东西了，这里头果然没有生物啊。
我继续探索这块地方，反正遇到了危险我可以强行把自己弄醒。
我感觉在这个怪梦里，我和系统的联系变得很诡异——好像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我发现前面有点亮堂，估计是个房间。
我越发坚定了一个想法——这个梦肯定和系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一边往那个有光芒的地方走去，一边在脑子里回忆今天白天的一切经过情形。
我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早上（也可能现在已经是昨天早上了，反正在这梦里头我没法有时间观念。），我们接黄之望上车的时候，触发了一个系统修复的任务，可到现在，这个系统一直没有给予回应。
难道我们这个任务没有完成？不应该啊！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那个光亮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个类似藏书阁一样的地方，周围全是一排排三四米高的书柜。
我随手去下一本书，翻看了起来，里面全是乱七八糟的方形符号，也许有某种规律，但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文字！倒像是电脑出错的那种乱码！
这些符号弄得我脑瓜子疼，我连忙把那本书放回了原位。
我继续在一排排书柜间穿行，一个掉在地上的黑皮本子便很自然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周围的书柜里已经摆满了，自然不可能有这个本子的容身之所，但这个本子却很倔强地要呆在这里。
我一边猜测着，一边捡起了它，这时又发现本子里还夹了根鹅毛笔，是那种很复古的样式。
我翻开本子，前几页只是一些破碎的字词，虽然是汉字，但根本读不通，倒像是小学生在学习语文。
不过后面渐渐地就出现了有意义的，连贯的词句，不过这连贯也只是相对而言，其实也只是不那么零散，断续而已。
“……系统结构受到弱化神力冲击……受损严重……无法保证宿主维持系统形态，只能选择保持一些基本功能，……为了节约能源，延长自身寿命，我于是选择强行关闭……等待修复时机……”
我的脑子好像感觉被猛料冲击，一时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看到了什么，只是机械的翻着页。
“……宿主完成了一个修复任务……但效果很不理想……”
“保密层受损，宿主提前进入了系统世界，根据……条例……”
“任务系统无法维持了，残存的神力还在继续毁坏系统架构，只能暂时关闭任务系统，利用节约下来的能量抵抗侵蚀。”
“宿主进入要塞……”
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整个人往前一扑，手中的黑皮本子飞出去老远。
“不至于吧？胆子这么小？你好歹也是我的宿主啊……”这声音好熟啊。
我狼狈地爬起身，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估计就蒙了。
那是个金发的白人少女：一头披肩的金色长发，小巧玲珑的脸庞，如湖泊般纯净的蓝色的瞳孔，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女士牛仔短裤，修长的两条美腿之下蹬着一双女式运动鞋——这不就是我最开始得到这个系统时的打扮么！
只是这个姑娘的色调不太对，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是个幽灵。
“你是？简？”我的脑子还是处于当机的状态。
“是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我曾经的动作颇为相似。
“所以你算是什么?系统意志?你是有自主意识的东西么?”
“刚开始没有……和你在一起久了之后就渐渐产生了——”她话锋一转，“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所以长话短说，那些东西你都看到了，我就不做解释了，此外，我的意识会沉入这个世界的底层，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底层，是法则层面上的底层……”
“所以你很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感知得到我的存在，然后呢……你自求多福吧……慢慢积累力量……和我一起对抗底层的侵蚀……”
她的身影渐渐变淡，就快要消失了。
“……她……也在这里……”
她彻底消散了。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说的是谁啊？
我回头一看，发现地上的那个本子也没了。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之前的入口，飞了出去，由于没有小地图，这个过程艰难到难以言状。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一身湿漉漉的可恶感觉，开始往村庄边缘探索。
前面有个纤细的黑影。
我快步跑了过去，那黑影原来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睡衣，还是蕾丝边的。
那人一扭头，是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精致女性面容，原来是小T。
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懵逼神色，估计这也是她的头一回。
“额……”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开口的内容，也许是要说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我自己都理不清楚。
“这是什么情况？”她问道，“我好像和你发生了精神连接？这里貌似是你的潜意识里头的什么东西构造出来的场所。”
“我也一头雾水呢。”我坦白道，同时靠近她。
我们就地坐下，反正这里也脏不到哪里去。
随后我们进行了漫长的对话，我尽可能的长话短说。
“……所以，你认为这东西和你的那个系统有关系？但为什么会把我扯进来？我是在深度待机啊，理论上我CPU的频率不可能维持这么高的运算量。”
“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的看法嘛。”
“数据不足，无法构建模型进行运算。”她无奈的答道，“但我可以确定一点，我现在的状态一定是有某种外力导致的。”
“这不是废话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实验……我已经记录了当前状态的CPU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