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指顺着腰侧伸下去,小心翼翼地宽松裤带,这是那种廉价的伸缩绳的设计,很容易就能把裤子拉松,从袜子上方略过,扔到地上并稍加摊平,虽然没有用了,但是我并不想把它弄乱,廉价是一回事,纪念意义又是另一回事。
“那个...小安?能麻烦闭一下眼睛吗?”随后我将手挤在两腿中间,这是一个名为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床沿的是丹特丽安,我看着她,尽可能和她对上视线。
“都是同性,没关系吧?”
“同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换做我的话会用女孩子这个称呼——我还是继续表达我的观点,“还是会很害羞的...”
能感受到丹特丽安顿了一下,随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光是听起来丹特丽安应该是转过去了。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对于丹特丽安我会感到害羞这种情感,但是在小蓝面前又可以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甚至稍微戏弄一下小蓝的纯情...果然是因为人的不同吗?丹特丽安比起小蓝那个我熟悉且能把握的女孩来说多了太多变数导致我通常掩饰起来的情绪不经意间表现出来了吗...
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事,至少现在没有,在真正和人接触的时候也会好好地穿衣服...这么说太奇怪了,还是用穿着“遮盖人的羞耻心的人工制物”来形容,我可以好好地保持平常心,现在和丹特丽安这样一个估计年龄(这一世)相似的女孩待一起的场合还是挺少见的。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掩盖这种无用的羞耻心,情况紧急——比起紧急,不如说是不容有失来形容比较好,之前在被迫压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路上我依靠什么自己一个人害怕要找个人呢一起啊之类的很多小孩子专用的无理取闹让一个火箭队队员和我两人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偏僻,意味着做更多的事不会被更多的人发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连“你知”所代表的那个火箭队队员也被我放倒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我了,换上他的队服——还好他没有穿得太紧,队服本身也如之前说的质量比较次,没花多少时间就顺着之前的路混进了火箭队的押送部队中,之后,也就遇上了丹特丽安那一撮人。
将自己预演过好几次的计划实施出来还是太考验我了,还好那个男的看起来有几斤水实际上也就如此,选了几个人和丹特丽安混在一起之后把他们带到一个前几天踩点的地方。
除了我也要看丹特丽安她的工作,那张纸条是现写的,丹特丽安将它付诸实践的结果就是丹特丽安悄悄地让她的瓦斯弹用“毒瓦斯”这类技能调整量级把那些额外的跟过来的人迷晕了。
之后就是现在,这里是一个宾馆的三楼,也是火箭队老早之前处理过的地方,混乱不堪的家具布局以及或熄灭或关闭的灯——他们走得很急,也便宜了我,把渐渐苏醒的其他人安置好,顺便和他们说了一下在这里保持安静靠着宾馆的物资支撑过这几天就没事了之后和丹特丽安来到了一起——我选择的房间是四楼与阳台最近的一个房间,从窗户上可以看见窗外底部来来往往的人群的动静,虽说不是很明显,但是起警示作用已经绰绰有余。
“好了!辛苦了!”我从背后一拍丹特丽安的肩膀,与她对视,她看着我,神色丝毫未动,“如何?要换一下衣服吗?我还准备...”
“怎么知道的?一个月——现在这个...这个地方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看着我,一如之前没有例会我说了什么,问出了一个我最不想听到的问题。
“嗯...直觉?”我选了一个万用的借口,这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做梦的时候总是觉得这里会发生些什么...”
丹特丽安看着我,一歪头——果然不是这样子就能糊弄过去的,还有丹特丽安经常用这类肢体小动作表达意思,这算是她一个可爱的地方吗?
“好吧,其实不是做梦,是在一个算命的那...那个叫什么来着那里...”
“...风水家?还是什...”
“啊,是这样吗?”关注的地方是那里吗!“其实更像一个相信‘引力’的神父...啊,听不懂就当我没说过。”
嘛,不可能会听过的。
“那应该做什么?”
果然是听不懂吗?然后一如她之前那样没有必要的东西直接无视掉,抛出另一个问题。
直白了讲我不知道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欸?做什么的话...”
这是一种拖时间的方法,只要重复对方问题的句尾在加以合理的声音拉长,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思考组织语言,拖了挺长一段时间,为了明白丹特丽安在问些什么,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边和所有的宾馆一样,地上铺着毛茸茸的毯席,小炎在上面直着身子冲着丹特丽安的瓦斯弹,相较而言,和两个小家伙毫无瓜葛的超音蝠在一边扑腾着翅膀。
瓦斯弹自然是那副慵懒至极的模样了,丹特丽安的瓦斯弹总是这样,虽然瓦斯弹族系的Pokemon给人的就是这种慵懒的感觉,它却在战斗时依旧保持这幅表情...怎么说呢,有点难以理解,可能是个体间的差异?小炎她在精灵中心的时候也被说过比较瘦小这类的话。
“啊...是要变强啊...”明白了,是之前我和丹特丽安保证的那个可以在这里变强的说法——在危险时刻压榨潜力绝对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是丹特丽安还是选择了细问,说不定她意外地是个谨慎的孩子,“嗯...该怎么说呢...”
丹特丽安看向我,眼神与她相交——现在才是第一次和她正视良久,丹特丽安的眼睛给我一种感觉,那是一种纯粹感,放空手段,放空出发点的不和逻辑的纯粹——纯粹本身就是不合逻辑的,这样子的眼睛和她白皙到病态的皮肤和苍白的肤色对比强烈。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闭上眼,将手扣在她的手上,冰冰凉凉,“保持安静...现在要做的是等待。”
“你确定吗?”
“嗯——啊,虽然我不知道小安你的Pokemon们的技能这一点可能会出现问题。”这次我明白她再说什么了,所以我的回答肯定且快速,“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睁开眼睛,看着她通透的眼瞳,似乎能看到血液在其中流动,眼膜湿润但又不是那种泪珠覆盖的湿润,像一池潭水。
欺骗她总是给我一种良心上过意不去的疼痛。
“那个...小安你现在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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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睛,靠着墙壁睡了一晚的背上麻得可怕,四肢很不舒服,支起一夜的双脚几乎失去直觉了,手臂上还有紫红的印子。
紧紧地皱眉将昨夜的困倦除去,紧绷身子重新体味血液在四肢流过的感觉,最后吐出一夜的浊气。
“哎呀,小安起的...”
话还没有说完,丹特丽安便捂住我的嘴巴,她盯着我,当我的眼皮从震惊中缓缓平静后松开,用手指了指窗户外面。
毫无疑问,那是人声——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声音那个特有的起伏变化不会错的——原来如此,现在是在金黄市的宾馆,宾馆外就是由火箭队控制的“外面”。
虽然不想承认看起来我还有些起了床记不住事情的毛病,倒是丹特丽安平日里一副“我没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是心细的人吗?啊,在圣安奴号上的时候也是她先发现鹿志士的动作的...
“jiexialai zuoshenme?”
丹特丽安这么和我比口型,我点点头,轻轻地一拍脸颊,现在没有时间洗漱,这样子算是彻底告别昨天,从窗沿上看下去——是黑色的大马路以及比黑色马路还要漆黑的帽子的颜色——再往上看去,那边是高楼林立之外的远方的天空...
断开了。
这是我所能想到唯一可以形容这片景象的说法,云朵没有形体,飘荡在空中,所以我“应该”看到的、是藕断丝连缠在一起的云朵飘摇,而不是这样子的景象——笔直的切割线,本应该连在一起的云朵呈现断层状,就像——就像一个透明折光的东西把内外切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