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玩滑翔伞不仅赢得了傅红霞的芳心,还在牵星大法的修炼上有了突破,韩林感觉已经能御风飞行了,只是不敢脱开滑翔伞。
一辈子崇尚科学,却修炼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牵星大法,韩林每每催动牵星大法,带着滑翔伞往天空上窜去,韩林都想把影响速度的滑翔伞给甩开,可是又想在下降时获得保障,就一直矛盾的带着滑翔伞。
所谓的靠不住都是因为舍不得。
恰恰有一个人和韩林不一样,韩林派出的湖广经略使陈普才,非常舍得,连自己的老命都舍得。
陈普才率领五万精兵,汇合邹普胜、倪文俊后,仗着手中有威顺王的大王子做人质,一路攻城拔寨,兵锋直指汉阳城。
陈普才在周子旺的大周朝时就是统兵大将,而今再次统军出战,军阵营垒做的极是老到,这是一般起义军统帅所难以企及的才能。
“父亲,欧普祥叔叔求见。”掌管帅帐机要的儿子陈友谅走到老父身边,轻声的禀告。
“见。”陈普才已残一臂,经年的岁月风霜,让他黑瘦的身体佝偻着,也许这副身板已经没有了大帅的伟岸高大,但是陈普才的气势却让儿子陈友谅和一众部下很有压迫感,这是一个忠心勇武的军人,他的伤痕和苦难代表着他的功勋。
“经略大人,属下欧普祥有夺取汉阳城的计策献上。”
“普祥老弟,我们是师兄弟,有话就讲,不用客套。”
“经略大人,我军已经兵临汉阳城下,可是汉阳城防守严密,鞑虏威顺王经营多年,我军已经多日无法有新的突破。属下分析,而今的威顺王依然势大,我军之所以能开进到汉阳城下,很大原因是因为我军手中有威顺王的大王子。等威顺王调集兵马四面围住我军时,我军就不利了。属下愿意带本部人马诈降威顺王,混入汉阳城,待我军集中兵力猛攻时,我部在汉阳城内响应,里应外合,拿下汉阳城。”
“普祥老弟,形势确如你所讲,你的诈降计策本帅赞同。只是我军和威顺王厮杀多日,他是不会轻易相信老弟的诈降。我们手中有威顺王的大王子,威顺王已经多次派人要赎回儿子。如果在双方都很难快速打败对方时,老弟带部下诈降威顺王,只要带的投名状够分量,威顺王会极为重视老弟的诈降。对威顺王而言,什么样的投名状能让他相信你呢?”
“经略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总不能把威顺王大王子带去吧?”
“普祥老弟,送去威顺王大王子,威顺王可能就会杀了老弟,因为威顺王没有了儿子被擒的牵制,可能会提前决战,彻底剿杀我军。这样吧,你擒了本帅,投降威顺王。”
“经略大人说笑了,属下做不出这种事情。”
“普祥老弟,这是为国而战,只要能拿下汉阳城,老弟这次就是首功,本帅会保荐老弟独领一军下江西,至于本帅此去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经略大人,诈降之计凶险,不能赌上统帅的性命。”
“陈友谅,秘密召集副帅徐文信、军师邹普胜、先锋倪文俊、都虞侯罗本今夜来议事。”陈普才对儿子陈友谅下令,看来是要行诈降之计。只是和欧普祥不再提诈降之事,两人摆开宴席,边吃边聊,述说往年的同门趣事。
当夜人到齐,欧普祥做了诈降之事前因后果的汇报,听说统帅要做肉票,众人大骇,齐声劝阻。
“各位,莫要可怜老夫,生死在天,莫要劝阻老夫,军国大事为重,咱们议一议怎么把这诈降之事给办成了?”
“经略大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属下佩服经略大人的忠勇,属下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经略大人。”副帅徐文信目光如炬,沉声说到。
“好,徐副帅,大军就托付到你手上了,军国之事为大,老夫生死事小。”
“经略大人,请调令郎陈友谅为属下掌机要,属下对大宋朝廷,对经略大人没有任何隐秘。若属下有负经略大人,各位可斩我头。”副帅徐文信跪地起誓。
“经略大人,咱们多年师兄弟,若兄执意行此诈降之计,请兄放心,我等定会全力护兄周全。”军师邹普胜跪地承诺。
“好,老夫所托乃军国大事,不是老夫的薄命,各位谨记。”
“定不负所托。”帅帐之中,众人跪地起誓。
“好,我等同心,为了大宋拿下汉阳城。”
“经略大人,罗本建议,在下次例行聚将会议时,经略大人可责罚欧将军攻城不力,欧将军据理力争,经略大人怒斥欧将军,造出将帅失和的局面。欧将军乘夜带本部袭击帅帐,劫持经略大人,投降汉阳城的威顺王。我军出现分裂,徐副帅力主继续攻城,属下欲带队返回襄阳,大军人心浮动,不断有小股人马投敌。待欧将军城中举事,打开城门,我军全力一击,拿下汉阳城。”
“好,好,好。”陈普才连说三声好。
“父亲,不可,不用诈降,我军也能攻下汉阳城。”掌帅帐机要的陈友谅突然跪地发声。
“友谅,老父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不与你计较。只是你的职责是掌帅帐机要,还轮不到你来驳回军国会议的决议。我进汉阳城后,徐副帅执掌帅印,你继续协助徐副帅执掌帅帐机要,军国事大,个人事小。”陈普才少有的流露出慈父的一面,柔声训斥了儿子一顿。
“经略大人,欧将军,今日就们就把帅帐将帅失和,汉阳城应对威顺王的说辞给推敲一下吧。”罗本知道,行此诈降险招,也只有陈普才这样的老将才能应付,罗本要给陈普才多加一道保险,在事前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尽量考虑周到。
“好。”陈普才赞赏的看了一眼罗本,这是一个人才。当夜在罗本的导演下,众人反复推敲,定下了应对各种情况的说辞和应对之策。
到了例行聚将的那一天,蒙在鼓里的众将可是吓得不轻,这欧普祥仗着自己资格老,被主帅问责作战不力时,竟然和主帅叫板。
当夜帅帐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震天。天亮时副帅徐文信出面整顿兵马要猛攻汉阳城,都虞侯罗本竟然发出不同声音,要率军回襄阳。
一时间,军营内谣言四出,有人说大帅被欧将军劫持,投降了威顺王。还有人说欧将军被大帅的亲军剿杀,投降了威顺王,大帅的亲军在陈友贵的率领下都追进了汉阳城。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进攻汉阳城的大军竟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欧普祥被责罚,投向威顺王,威顺王半信半疑,当看到欧普祥劫持着主帅投降时,威顺王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
主持汉阳城防的威顺王六子和尚奴打开城门,放欧普祥降军进了瓮城,瓮城四面安排弓箭手据城墙压制降军。
和尚奴从高墙上坠下绳索,命令欧普祥将陈普才捆绑后自缚,用绳索把二人吊到城墙上。
欧普祥上到城墙上就下跪请降,和尚奴让他命令已经困在瓮城中的部下放下武器,欧普祥命令部下放下武器,结果发现有一部拒绝放下武器,欧普祥很尴尬,发现是陈普才的亲军,领头将领是陈普才的儿子陈友贵。
“启禀将军,不肯放下武器的是陈普才的亲军,和我部混战在一起,也进了瓮城。”
“欧将军,我们王爷已经准备接受你的投降,刚才就是王爷的儿子和尚奴命令打开城门放你们进来的。只是两军交战,不得不防,才把你们放进翁城,先做一下甄别,欧将军不会介意吧。”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声音很温柔,说的又合情合理,欧普祥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敢看那位说话的女子。
“六王子,把陈普才押到他亲军能看到的地方,抛下绳索,让他的亲军自缚,然后一个一个吊上来,不服从,给陈普才放血。”
“师妹果然好手段,来人,照做。”
“欧将军,陈普才亲军中可有陈普才的亲人?”又是那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陈普才的儿子陈友贵在其中,其他亲军也是陈普才信重之人。”
“六王子,先把陈友贵吊上来。若有异动,就全杀了;若听话我们可以考虑放他的亲军回去。我去去就回。”
“师妹请便。”
位高权重的威顺王六王子竟然在她师妹面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当他师妹走了以后,威顺王六王子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恶狠狠的薅着陈普才,逼陈友贵自缚,逼着陈友贵先行上城墙,然后陈普才亲军一百多人也上了城墙,被捆得像粽子一样,集中在一个城墙的高台囚禁,周围的弓箭手已经箭上弦,随时可以覆盖打击。
“欧将军,我带来了两架断头台,准备杀陈普才和陈友贵。欧将军只要用解开你面前的绳子,一放手,断头台上的陈友贵就会身首异处,下一个是陈普才。只有欧将军这么做了,我们才能相信欧将军是真心归降。”
那个温柔的女声竟然瞬间变得无比恶毒,欧普祥的脑子瞬间炸了,所有的预案里面都没有提到会这样。
“欧将军,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不了头了,将军可以慢慢想一想,只是我的部下撑着弓箭很累,说不定会有利箭刺透某人的胸膛。”
温柔的女声刚落,就有中箭的惨叫声从高台上传来,看来这温柔女声能让六王子服气,也能让欧普祥服气
。如果不服气,高台上的陈普才亲军就要死人
。想到这个断头台可能是一个考验,这个温柔女声的恶毒女人可能不敢杀陈友贵,毕竟威顺王大王子还在红巾军手中,杀了红巾军陈普才的儿子,红巾军会以牙还牙,杀了威顺王的大王子。
欧普祥心中主意已定,就故作轻松的解开面前的绳索,随手就放了。
只见断头台上,悬起的断头利刃直接落下,陈友贵的头颅滚落在地,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血腥气瞬间到达欧普祥的身边,欧普祥一时间石化,呆立在当场。
“欧将军,果然利落。看在你杀了陈友贵的份上,我就放了陈普才的亲军。这些人回去,定然会把他们看到的情景,说给其他的红巾军听。欧将军应当知道下次面对红巾军该怎么做了吧。”
欧普祥呆立不动时,陈普才的亲军被吊下城去,连中箭死去的人都吊到城下,任由他们相互搀扶奔红巾军营垒而去。
在一旁城楼里面观察的威顺王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赞同那个温柔的恶毒女人的做法,至少威顺王没有制止。
“欧将军,还有一个断头台,要杀的是陈普才,请你解开另一根绳子,一放手,今天的考验就结束了,反正已经杀了陈友贵,再杀一个陈普才,都是一个局面。如果欧将军要想一想,这次撑不住的利箭就会射向欧将军的部下。”
温柔的女声刚刚结束,就有利箭射向瓮城中欧普祥军,这也是欧普祥没有料到的险恶局面,该怎么做,晚了,手上的兵马少了,怎么完成任务,可是欧普祥就是呆呆的站着。
“六王子,王爷有令,今日六王子和观音奴处置得法,记功。”
传令兵大声传完令,还附在六王子耳边说了什么。六王子把观音奴请到一旁。
“师妹,真是高招。父王已经嘉奖我们了。父王的意思可以收手了,免得逼急了,他们对大哥动手。”
“六子,你的三个兄长已经去擒拿彭莹玉了。拿住彭莹玉,换回你大哥。至于我们,得全歼汉阳城下的红巾军才算是立了大功。”
“师妹,父王已经见识了你的手段,父王说今天的事情你全权做主,小王配合你。”
“好,彻底收服欧普祥。”
在那个温柔的恶毒女人主持下,欧普祥终于解开了绳索,放手,等着看师兄陈普才的头颅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