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的令旨呈送到了大都时,铁锅皇帝大吃一惊,这个儿子是要大位?还是要清君侧?要求皇帝下罪己诏,还要杀虎都,这是两样都要的节奏啊。
铁锅皇帝留中不发,把一腔怒火都撒在皇后奇承娘身上。
“看看你的好儿子,要教朕怎么处理军国大事,他还不够资格。”
一顿咆哮之后,铁锅皇帝走了,奇承娘招来朴不花商量。
“朴大人,皇太子这次大动干戈,不留后路,怎么就只要求皇上下罪己诏,不是应该禅位吗?”
“娘娘,皇太子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现在惹毛了皇上,娘娘就不好过了。而且皇上留中不发,朝中的重臣并不知晓,各位大人想帮也帮不上。”
“左丞相汪家奴是皇太子提拔的人,右丞相搠思是你提拔的人,你先去通通气吧。”
“是。”
大太监朴不花开始串联朝臣,要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
铁锅皇帝越捂,大都越传的邪乎,都说铁锅皇帝要内禅了,要让位给皇太子了。
随着几十位宗王的附议奏表发到大都,铁锅皇帝都萌生了禅位的念头,红巾军搞不定,宗王也闹腾,这怎么能过得下去。
铁锅皇帝召集重臣商议,要重臣表态。
左丞相汪家奴默不作声。
右丞相搠思监力主按照皇太子的意见办。
朝中重臣纷纷附和。
铁锅皇帝大发雷霆:“君不君,臣不臣,还要什么规矩?你们这是在逼朕杀人。”
咆哮完之后,铁锅皇帝拂袖而去,重臣们也不明白,皇太子逼皇上,皇上要杀谁?
虎都闻讯,如五雷轰顶,王爵兵马,封地美女,都没有了,竟然还要诛杀有功之臣。
虎都也拿不准铁锅皇帝会怎么做,反正皇太子一呼百应,几十位宗王都亮明了态度,自己的死期应该不远了。
“虎都大人,跛骡子来访。”
“请进来。”
虎都和跛骡子的父亲大骡子交情匪浅,大骡子去世,虎都协助跛骡子稳住大骡子军团,静待事情过去。
铁锅皇帝看到大骡子军团特别团结,就顺坡下驴,擢升跛骡子统领其父的军团。
而今虎都遭难,跛骡子能来,虎都心中已经感动了。
“跛骡子,到这种关头,就你仗义了,还来看我。”
“虎都大人,什么关头?不就是有人嚷嚷几句吗?在大都附近,如果你我二人联手,有数十万大军啊,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不拦着;可是咱们想杀谁,也没有人能拦得住。”
“跛骡子,皇上在,不能说这些忤逆的话。”
“虎都大人,左丞相搠思监力主按照皇太子的意思办,要杀了你,还要皇上下罪己诏,皇上怒了。现在的大都,皇后、皇太子、皇太子妃的人都在逼皇上杀人,大人要坐而待毙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虎都大人,如果皇上要杀你,顺水推舟就行了,何必发怒啊?”
“跛骡子,你说的对啊,皇上不想下罪己诏,不想杀我啊。”
“虎都大人,如果这时,我们联手,大军开往大都,那些人再逼皇上,皇上说要杀入,就是要杀那些逼皇上的人了。”
“是的。”
“我们进军大都,清君侧,杀了那些逼皇上的人,说不定还能立下大功,做丞相,做枢密使。大权在握,又有大军,荡平红巾军,也让世人看看我们虎都大人的神勇。何必坐以待毙?”
“跛骡子,皇太子的背后有数十位宗王捧场,这件事情很棘手。”
“虎都大人,皇上春秋正盛,天下的顶级军团,钦察军团、也速军团、铁甲军团、董抟霄军团等都陨落了,现在就剩下皇上的亲军精骑在大人你手上,豫王的精骑军团在我手上,另外还有李察罕军团在潼关,先父在的时候,李察罕也算先父手下的大将。如果你我两人抱团,辅佐皇上,皇太子也得退避三舍。”
“跛骡子,你说的对。除了飞马放飞泊还有皇太子的大将白锁住,而今的大都,兵马都在你我二人手中。”
“虎都大人善战,白锁住就是螳臂挡车,进军大都,清君侧,辅佐皇上,皇上估计也恼了皇太子,竟然逼着自己的老子写罪己诏,不知道子不言父之过啊。”
“跛骡子,你少年老成,目光如炬,这次是你救了我,以后我们联手,以你为主,我服从你的命令。”
“虎都大人,统军作战,无人能胜过你,若是如此,就请虎都大人先打败白锁住。”
“遵命。”
虎都为铁锅皇帝亲军的大将,在心中对皇权怀有敬畏,而跛骡子只是经历过战场搏杀,心中只有兵力多寡的胜败之分,没有什么大是大非的大局观,纵兵打进大都,这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虎都已然心灰意冷,准备受死,突然听跛骡子这么一说,绝处逢生,虎都善战,不仅可以杀向红巾军,也可以杀向逼迫皇上的乱臣和逆子,生而为将,应当匡扶朝纲。
虎都心存大义,点起大军,,昼夜强行军,一口气杀到飞马放飞泊。
白锁住的大营里嗷嗷的想起牛角号声,大道之上,数层拒马,拒马上有明晃晃的利刃;地势平坦地方也放了大量的鹿砦。
虎都的大军,马不停蹄的赶路,本想一鼓作气突袭进飞马放飞泊,却被拒马和鹿砦拦住了。
靠前指挥的虎都立即下令,前锋尽最快速度射完一壶重箭。
漫天的箭雨,破空之声,嗖嗖作响,如同死神的咆哮,笼罩了飞马放飞泊。
韩林留白锁住率军留守飞马放飞泊是因为白锁住忠勇善战,观音奴没有动白锁住,也是看好白锁住,能锁住大都的南大门。
虎都在拒马外射箭,白锁住的大军,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像拒马和鹿砦后面没有大军一样。
前锋每个人都射出了一壶重箭,饶是精锐的皇帝亲军,也是达到了臂力的极限。
“前锋听令,下马,搬开拒马,撤到鹿砦前面,恢复臂力。中军冲进飞马放飞泊。”虎都从容下令,前锋大军,纷纷下马,使出浑身仅剩的力气,搬开横在大道上拒马。然后躲到鹿砦处恢复臂力。
虎都的中军,排成数十个密集的方阵,气势汹汹的冲进了飞马放飞泊,紧接着就听到了战马的悲鸣之声,然后看到前排的战马纷纷毙命,马上的将士也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
后排的骑兵看到前面的惨状,纷纷收住战马,还是有不少无法战力,就地翻倒,把马上的将士都掀翻在地,触地的将士纷纷翻滚,发出惨叫。原来地上布满了铁蒺藜。
攻势受挫,竟然是因为小小的铁蒺藜,收住队形的精骑有人翻身下马,开始捡拾地上的铁蒺藜。
人挨人,都在快速的捡着,地面的铁蒺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咋消失,对面斜刺里突然冲出大队精骑,人人持弓搭箭,箭借马势,异常的犀利,等白锁住的精骑从东北部杀到西南处,和虎都部下马的人群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站着了。
相去不远,白锁住的精骑大军收了弓,纷纷拔出弯刀。
虎都中军的马群,被左前方斜刺冲来的弯刀精骑冲散,纷纷掉头往本阵里冲。
虎都缓缓挥手,方阵开始缓缓加速,将士们开始弯弓搭箭,方阵的带队将官一箭朝天射去,方阵中的箭如飞蝗,紧随将官的箭而去。
白锁住大军的精骑挥舞弯刀,劈面而来,不想一批一批的箭雨从天而降,钉地而来,白锁住的大军纷纷中箭,箭雨并不停息。
占据人数优势的虎都大军,碾压而来,虎都血洗飞马放飞泊,便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打败白锁住大军,虎都向跛骡子交上了一份人头滚滚的投名状。
虎都驻军修整,等待跛骡子来验收他的忠心。
跛骡子大军赶到,两军合兵,声势浩大,营帐星罗棋布,篝火亮若繁星。
从大都看去,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兵临大都城下了。
铁锅皇帝再次感觉要被洗劫了,火速下令臧家奴率部,打包大内的密档,送往和林。
臧家奴连夜行动,天亮前就离开了大都,奔和林而去。
天亮时,跛骡子有意恐吓朝廷,也不派人联络,只是放纵部下,在大都城下,扬刀跃马,气势汹汹。精骑漫山遍野,肆意逞强,毫不把大都的赫赫皇权放在眼里。
惊魂未定的铁锅皇帝为了掩护臧家奴转移大内密档,竟然持刀立于大殿,一副誓死不退的样子。
等众人弄清楚了城下的大军,是跛骡子和虎都,戒备森严的城墙上,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虎都的部下都是皇帝亲军。
铁锅皇帝闻报,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传旨,着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赴跛骡子军中代朕劳军,钦此。”
铁锅皇帝一道圣旨,把力主按皇太子意思办事的两位重臣送到了跛骡子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