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十二声,冰城室外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30度以下,在这样足以危及生命的低温下,贪玩的孩子们也都燃放完了了准备好的最后一批烟火,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人行路上,一个身着军绿色大衣的高大醉汉摇摇晃晃的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走来,他蓄着一脸几乎无法辨认本来面目的胡须,身上的这件旧大衣也不知走了第几手,领子和袖口都沾着厚厚的油污,在低温的室外几乎已经结成了暗黄色的结晶。
左手拄着一只与他画风实在不符的做工精美的深棕色长柄手杖,在午夜昏暗路灯光线的轻拂下,暗棕色的杖体在昏暗路灯的照射下隐约间显现出由不规律单词组成的、完全不合语法的句子。手杖两端被银白色金属所包裹,手握住的一端印着在铸造时就形成了的古朴印章,也许是握的时间太久,在醉汉的手心被印上了对称的印痕。
醉汉右手时不时的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瓶痛饮几口,里面散装着当地酒厂生产的“烧刀子”烈酒迅速提升着他的体温,支撑着他在超低温的室外摇曳前行。
“嗡嗡,砰砰砰!”一阵低沉且饱含动力的汽车排气声从十字路口的另一边传来,只见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以一个极高的速度由远及近驶入弯道,车子的轮胎显然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与积雪路面的摩擦力在空转打滑,整个车子只靠着自身的惯性高速入弯出弯,但驾驶员显然并不惊慌,车子的抓地力,发动机的马力,乃至于车子本身惯性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切的动力组成都只为同一个目标来行动——甩开身后的“猎手”
车子从醉汉身边高速驶过,但他显然对这场精彩的追车战乃至于追在后面的“非常生物”都不感兴趣,眼前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已不是什么新奇事,他只本能的斜眼一瞥,但当他看到那张被紧紧压在副驾驶空调上的那张面目扭曲的侧脸时,他熄灭许久的心仿佛是被唤醒了一样再次活跃的跳动起来。
本来视若珍宝的手杖也缓缓的从中滑落,两端的金属与结冰的地面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瞬间把他从回忆的走马灯中拉了回来,他那被高度酒长时间摧残的声带摩擦震动着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韩杰!是韩杰回来了”
在十几个弯道之后,“猎手”终于被远远的甩下,但他不但不着急,反而停下脚步,高高的抬起头,脊柱与颈椎骨连接的软骨陡然变形,缓缓伸长从扁桃体刺出然后继续伸长进入口腔,带着自己血腥味的软骨侵入口腔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但他没有时间在意这些,只见他双手扳开下巴,软骨从林立的利齿中间高高的探出,而后以超出人类听觉的频率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这无声的“嚎叫”在城市的中心以音速蔓延.
于此同时,在这个“沉默“的除夕夜里,之前还在十字路口热情洋溢的崩着爆米花的小贩反常的驱赶起了还在排队的食客,自顾自的拆卸起被碳灰包裹的爆米花炉,剩下的爆米花也不再售卖,为了表示歉意权当免费赠送,在食客们慌乱的抢夺中,他自顾自的骑上他的人力三轮车,向远处黑暗的巷子驶去.......
路口食杂店的老板计算着时间,拉下了有些褪色的深蓝色卷帘门,年三十这条路上还在开业的只有他一家,此时也终于他结束了一年的辛劳,他围上妻子给他手工织成的浅灰色围巾,又向上拉了拉盖上了耳朵而后吸了几下鼻子,走进了没有路灯的小区.....
城市边缘的红灯区,洗头房里身材火辣的老板娘给过年也没买上回家车票的几个姑娘又加了一层厚厚被子,努力的模仿着她记忆里母亲的形象,笑眯眯的哄着她的“赚钱工具“们入睡,而后惦着脚尖悄悄的下楼,生怕把“女儿”们吵醒,走到一楼,她熟练的熄灭了霓虹色的彩灯,把滑动的玻璃门轻轻拉上,上了一道锁,转身向城乡结合部漆黑的树林走去......
在这个夜里,他们纷纷褪去本来的伪装,各自走进了四下无人的场所,夜幕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骨骼和身体的重组导致了歇斯底里的痛楚,但黑暗中的哀嚎没有持续多久就转化为了愉悦的呻吟,终于卸去伪装的他们终于不再需要像一个蜷缩在盒子里的柔术演员那样折叠自己的身躯生活,原本肢体的伸展带来的快感完全掩盖了之前骨骼重组的痛苦,他们携带着死亡的预兆再次缓步从黑暗中走出,准备开始今夜血腥的杀戮。
信息从市中心不断传递而来——“今夜的目标只有一个,地点在郊区公墓山上”
此时恢复本来形态的另外三只“伪装者”的体型与之前已经大相径庭,身体表面虽然仍具有人的形态,但却舍弃了代表智慧物种的双足行走的典型特征。
一只“手脚”生出骨制利刃的在积雪皑皑的道路上滑动穿梭,与之前的猎手不同,他的四肢都长出了锋利的骨刃,俯身趴在地上整个人像俯式冰橇一样在无人的路面高速滑行。
另一只四肢夸张的伸长,像猿猴一样在一个个相距四五米左右的路灯和树木之间来回跳跃穿梭,身体变异后的他体重几何级增长,树上的厚厚的积雪簌簌而落,留下一路痕迹
余下的一只则干脆从后背生出一对骨翼,强壮的双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把整个身体从地面高高弹起,在空中直线向公墓山飞去。
三名“伪装者”加上之前的一名“猎手”四人在黑夜里织成了一张无形大网向着他们的目标急速收拢
半小时后
公墓山上
网,收拢了
其中三人潜伏在两旁山路的积雪中,他们覆盖全身的白色骨骼与周边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除了高精度热成像仪的探测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方式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剩下一人像红隼一样用中空的双翼以极其精密气流控制将自己逆风悬停在三百米的空中俯瞰全局,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在山路阶梯上走走停停的三人,静待三只“猎物”进入埋伏地点。
没过多久,他们的“猎物”出现了。
定睛一看,正是刘伟、韩杰、小叶一行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