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目光多了几许戾色，直直地对准对面的少年，“不像是假的。”
江暮远正轻轻晃动着酒杯，听到这句话时骤然停滞了动作，像是一个顶级钢琴师突然弹错了一个黑白键，那种震惊和错愕，让他措手不及。
仅仅是一瞬间后，他再次听到女人稍带嘲讽又带恼怒的质问声：“江暮远，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丫头了吧？”
少年终于反应过来，冷冷一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再次呷了一口酒，声音冷过这杯中晶莹如冰流的液体，“我都在这世界上待了快一千多年了，什么样子的人没见过，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凭什么让我喜欢？”
苏梨纠正他：“不是人，是鬼。你是见多了鬼，但没怎么见过人。除了那些和你签订契约，重回身体里的灵魂们身边的人，你还有什么机会可以见到其他人类吗？”
江暮远不服气的道：“鬼也是人变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见多了人和见多了鬼没什么两样的。
苏梨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那个漩涡，声音毫无温度的道：“没有就更好了。要是有……”女人的脚步忽然一停，她稍稍侧目，眼尾有道阴冷的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付不起那代价。”
……
苏梨离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暮远一直用双手做枕，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白净的皮肤在这片璀璨灯光下熠熠发光。
他已经不再会入眠，却恍如在梦中又看见曾经的少年。他穿着一袭素白色的长袍，恍如夜色中的一抹月光，与面前那身穿红衣好似一团火焰，且面带愠怒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你疯了？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他轻轻勾起唇角，云淡风轻地道：“不就是灰飞烟灭吗？我乐见其成。”
被囚禁在这座古堡里，不停地做着同一份工作，周而复始，还有抹不去的回忆在脑海中盘桓不去，这种生活，仿佛是无期徒刑。
别说是永无尽头，就算是一百年，五十年，十年，或者仅仅一年，哪怕是一个月，也让江暮远倍感煎熬、无法忍受。
所以他必须要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得彻彻底底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所谓的灰飞烟灭。一旦他的灵魂也不复存在了，就没有谁能找得到他，让他受到任何折磨。
他开始利用那些身带怨气的灵魂！要来它们的灵元。
可那些灵魂就算是怨气再大，也没有谁愿意仅仅为了报复这一世的仇人，就用永远进入不了轮回来作为代价。这样的灵魂，他可能一百年只能遇到一两只。
太慢了！
他等不了。
于是江暮远想了另外的办法，向它们提议用一样珍贵的东西交换重回身体里的机会，并用再次死去和灵元作为代价。
那样珍贵的东西是为了保持他们命数的平衡，不至于让自己动的手脚被发现；而自己首先会消除他们记忆中自己的长相，让他们想不起自己长什么样子，再利用他可以自由调控身体年龄的能力，变作合适的人物来到他们身边，诱惑重生的他们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