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琴看樱兰吓得不轻,到底也才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她也没想要怎么去恫吓对方,这便放轻了语气,笑盈盈地看着樱兰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事而已。”
“奴才的确是贤妃娘娘给爷的人,但奴才对爷绝无二心!对王妃也绝无二心!”
“别着急,这点毋庸置疑,十年光阴,哪怕是养条狗,也该有了感情。”风有琴淡淡道,“我想问你点事,这事关系到你家爷的安危,你要如实告诉我。”
樱兰抿了抿唇,手指抠得咕咕响,郑重点头道:“王妃请问。”
风有琴扬起下巴侧过头看了看门外,小声问樱兰:“外面没人了吧?”
樱兰摇头,肯定道:“只有奴才在这里伺候,其他人都各自去做事了。”
风有琴嗯了声:“很好,三年前,王爷是怎么患上寒疾的?”
樱兰闻言迟疑起来,一张圆乎乎的脸蛋顿时变了色,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答。
风有琴徐徐善诱:“今天我能保护王爷不受伤,可他去南巡办差我又不能跟去,你要知道这其中危机四伏,你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很难帮得上他。”
樱兰不是不知道今日他们在坤巷遇刺之事,虽然轩辕珏回来后便下令不得走漏风声,但瑾王府内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下人们都能八卦个两三天,何况是王妃受伤,王爷遇刺这等大事,轩辕珏已经勒令王府只准进不准出了……
可她还是迟迟不答,只因三年前的事,实在是个隐晦,早没人敢在旧事重提了。
“你真的不能说吗?我知道你肯定清楚事情的原委,毕竟你是近身伺候王爷的。你要是不说,轩辕珏那个脾气,他也不会告诉我,那他以后再遇到危险,我就只能爱莫能助了啊。”风有琴继续蛊惑她。
樱兰憋了半天,神色为难,但左思右想,王妃出自定西侯府,背后不仅有老侯爷庇佑,还有手握兵权的长兄做靠山,如果她要帮王爷,那王爷的危险自然会减轻很多。
想到这个环节上,樱兰便压低声音开了口。
“那件事已经过去许久,奴才也记不大清了,但三年前王爷染上寒疾那日,应是在宫中赴了淑妃娘娘的生辰宴,那日大雪,王爷饮了不少酒,回来路上受了风寒,之后便一病不起,落下寒疾。可当日赴宴的皇子公主众多,淑妃娘娘平日性子温婉良善,几乎所有的后辈都到场了,她又与贤妃娘娘是表亲,断不可能蓄意谋害爷,更不可能在自己的生辰宴上谋害,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风有琴仔细听完,眉头微微凝起:“原来是这样,那天有没有没去赴宴的皇子?”
樱兰摇头道:“怎会有不去的?淑妃娘娘大寿,不会有那位皇子不去赴宴,否则那就是明面上驳了淑妃娘娘的面子。”
“那……皇上那天去了没有?”
“皇上当时接到紧急军报离席了一阵,但也是去了的,皇上向来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何况后宫诸位娘娘中,唯独咱们贤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两人一想识大体不闹腾人。王妃您该不会是怀疑皇上?”樱兰说道最后这句,整个人都懵了。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想知道细枝末节,其余的我自己会动脑子想,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樱兰云里雾里,当年的事却是蹊跷。
他们家王爷什么人?那时候正蒙圣宠,又文武双全,王爷历来卯时起身锻炼,亥时熄灯休憩,一向身体康健,根本不会受点风寒就一病不起。
樱兰忽而想起什么,又补充道:“王妃!那天夜里爷离席后,王府的马车不知为何车轴坏了,这才使得他骑马而归,这会不会是……”
风有琴闻言双眸蓦然收紧:“刘溪当时没跟着吗?”
樱兰道:“刘溪是王爷近身护卫,自然是跟奴才和青竹姐姐一同,随行王爷身侧的。”
风有琴兀自点了点头,朝她挥了挥手:“你去吧,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时都没查出缘由,现在自然查不出了,但可以确定的是,王爷当年必然是为人所害,所以现在他刚得了南训的差事,就有人心里按捺不住了。我问你这些,你不必惊动贤妃娘娘,明白了吗?”
樱兰点头:“王妃是担忧娘娘的身体吗?”
虽有此一问,其实樱兰心里很清楚,从王妃带苏先生入宫救人开始,颐秀宫那边就没有再让她传什么信了,贤妃似乎一改当初的安插人干预监视,到现在只要求她报备日常爱好饮食习惯等,态度与王妃刚入府时,大相庭径。
风有琴似乎陷入了沉思,只含糊答了句:“对,少让贤妃娘娘操心这些。”
樱兰欠了欠身,按照她的吩咐退出了暖阁。
风有琴这边尚在找知情人透露只字片语,暗中推断除了睿王府,轩辕珏还有多少敌人,她既然跟轩辕珏互通了心意,自然要为两人今后早做打算,毕竟她来这里受的这些苦不能白受,就像她跟轩辕珏说的那样,别人打了她,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不还手,何况,还是得寸进尺的想要她的命!
而轩辕珏那边自然也没闲着,他离开暖阁之后,带着刘溪去书房议事,一关上门,坐到罗汉床上就给自己倒了热茶。
杯沿刮着茶沫子,轩辕珏一脸肃然道:“阿溪,那边的探子如何回的话?”
刘溪端端正正站在他跟前,抱拳道:“睿王府昨夜至今日午时,并无任何动静。”
轩辕珏轻蔑低哼了一声,道:“真不是他,那会是谁?”
刘溪道:“属下不敢乱猜,但……三皇子桀、九皇子颢,各有一半的可能性,总不能是九岁的嫡皇子,皇子冲还是个孩子。”
轩辕珏摆了摆手:“如果是三哥,那到不必再担忧什么。”
文武平平,他翻不了天。
刘溪不解,遂又问他:“爷为何不担忧?今日那些刺客可都是武功高强,只怕来路……”
轩辕珏叹了口气道:“你跟本王多久了?怎么脑子还是这么愚?”
刘溪稽首:“属下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