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正是久仁堂大将军蒋勤的女儿蒋依依。只是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即使穿着一身戎装,纤细的腰身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性别。她注意到那个趴在易沭阳背上的老者,像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还有在刘份背后的易青,他的手上还绑着滴着乌黑血液的铁剑。这几个窘迫的人,今天就要栽在自己的手里了。
这时易青突然下马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蒋依依的马前。他默默的解下手中的铁剑扔在地上。随后易青跪了下来,他抬头望着蒋依依,说道:“将军,你们的易副堂主要杀的只有我而已。我现在已经无力再战,放他们过去吧。我留下。”
蒋依依看着他可怜的样子,竟然动了恻隐之心。她回头望了望军士们,又问易青:“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易堂主如此大动干戈?”
“我如果说我是易方的亲弟弟你信吗?”易青无望的说道。
“亲弟弟还如此,太不是人了!”蒋依依说着重重的的捶了一下马背。然后对易青说“你们走吧!如果你骗了我,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了你!”
“好!如果我骗了你,我的首级你随时来取!”易青说着起身回到马背,蒋依依命令军士让出一条道来,她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这几个可怜人。刘份很快找到一个医馆,却被告知,徐老先生的毒已入骨髓,无法解了,只能看天命了,药物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这时徐平开口了:“生死有命,一切都有定数。大家不必再为我计较,大夫不是说我还能撑十天左右吗?我们快马加鞭现在就马不停蹄的往万钧山去,说不定师父有办法解我的毒。”
“大师兄,我们三人的命都是你给的,我不允许你出事,万钧山怎么走?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一定要撑住!”
“一路向南。”
易青随后就去买来了三匹品行一流的好马,三人轮流驮着徐平,向着他指的方向日以继夜的赶路。
几乎每天都有跑死的马匹,他们就在不停的换马中不断的奔腾。只是偶尔在累的不行的时候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会。
第十三天,徐平招呼大伙都停下来。
“我坚持不下去了,易青,希望我的付出是值得的。”徐平紧紧握着易青的手,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喘了好久的气,接着对易青说:“师弟,此地继续往南五百里,有座怪石嶙峋的奇山,就是万钧山,师父就在那里等你,告诉他老人家,弟子使命已毕。”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易青将头埋在徐平的胸前,一直重复着:“我会的,我会的…”
夜晚易青,易沭阳和刘份简单的安葬完徐平后,围坐在篝火旁。
“刘份,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什么万钧山,都是怎么一回事?”易沭阳问刘份。
“掌门留下遗书,说让青儿在他走后去万钧山。”刘份说。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等到了万钧山再做打算吧。”易沭阳看着易青,从清风寨分别到现在,他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那么稚气,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这也许是能让易沭阳最能放下心的一点了,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也不知道万钧山之后,三人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围坐在篝火旁边。
奇城,私放易青的蒋依依正在蒋府被父亲蒋勤责备。蒋依依不以为然的带着侍女在花园采花,任凭蒋勤在旁边如何滔滔不绝。
奇城是个整个久仁堂的军事重镇,蒋勤从生下来就驻守在这里。因为蒋依依的缘故,工于心计的易方副堂主才定居在此。
是的,易方不知是真的喜欢蒋依依,还是想依附于权利,总之他们的婚约对易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喜欢蒋依依是很自然的事,此时在花园的蒋依依身穿绸缎,头披轻纱,婀娜多姿。她的眼睛很大很圆,像是不经意间就能捕获你的心,这时你会妒忌阳光,可以贪婪的抚摸她软软的腰身。一颦一笑都与背景相应成画。
若说大家闺秀的样子已经美不胜收,那蒋依依犀利戎装的样子则显出另一种美。就如易青第一眼见到她一样,用冷美人形容这位年轻女将军再合适不过了,不论是身段、还是神色。
如果说蒋依依是个花瓶的话,她恰恰是个有容貌,有主见,有个性的冷美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父亲是久仁堂数一数二的军事人才,聪明伶俐的蒋依依,很小时就被文教教主宋思远收为义女,所以这也是易方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得到蒋依依的原因。
这时易方来到蒋府,满腹不满的冲到蒋依依的面前:“依依,你平时任性就算了,那几名逃犯是我这些年来的心头大患,我不惜出动三十万兵力围剿他们,你怎么能说放走就放走?!”
“你居然还有脸来指责我?三十万人抓四个人,还跑了?你这样的废物我爹怎么会想着让我嫁给你?!”蒋依依冷冷的看着易方。
“如果不是你,他们能跑?”
“几十万人在山里瞎转,最后却指望我一个女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他们吗?”
“为什么?”
“因为你把人做绝了,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和亲叔叔都要杀害!”
“他们罪当致死,和我是什么关系重要吗?”
“那你给我说说他们犯了什么罪?让你堂堂一个副堂主都必须如此决绝?嫁给你,恐怕我有一天也会和他们一样被你追杀!”
“依依,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们的罪过是本堂的机密,我绝不会像对他们那样对待你的!”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嫁你了,从你不择手段从一个小小的偏将军,到本不该是你的城主,再到你是怎么到现在这个副堂主的位置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会遭天谴的。刚好你今天也来这里了,我蒋依依郑重的告诉你,你易方我不嫁了!馨儿,送客!”蒋依依说着,就示意侍女馨儿送走易方,自己回房了。
“依依,一码归一码!你在说什么呢!你想就悔婚?!……”易方还没有说完,就被馨儿挡住往府门外推了。“易堂主,您还是请回吧。”
偷听他们谈话的蒋勤终于按耐不住冲了出来,对着蒋依依喊道:“放肆!岂容你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紧接着又转头对易方低头哈腰:“对不住啊易堂主,依儿从小被我宠坏了,说的都是气话,我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易方失望的看了一眼蒋依依,又看着蒋勤摇摇头,转身走了。
易方走后,蒋勤把疆依依叫到一旁:“你怎么能说悔婚就悔婚呢?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事我不是依着你的?即使是此事要依你,你至少也跟爹商量一下吧?”
蒋依依认真的看着蒋勤说道:“爹,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你和义父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他?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就因为没有证据,大家就都不知道他连自己都杀害了?现在连自己最后的亲人,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加害。我为了你已经承受了这么久了。看到他今天指责我的样子了吗?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嫁给他的!”
“不嫁,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好话说尽你就是不听!”
蒋勤还没有说完,就被蒋依依打断了:“那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吧!您可以出去了。”
蒋勤不好再说什么,他失望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仿佛在表示都是自己平时娇生惯养的太过了。漠然的转身出去了。
父亲前脚刚走,蒋依依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了,一边说一边嘟囔着:“这个家容不得我,那我就不呆了!”馨儿按说该去通报蒋勤,却在此时帮着蒋依依一起收拾。在她的心里,也是早已恨透了那个弑父求权的易方。两人依依不舍的道别了来不及收拾的胭脂水粉,悄悄逃出了蒋府。她想义父宋思远肯定是会支持自己的,如果义父还是坚持要把自己嫁给易方,那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易青三人最终还是来到了徐平所说的怪山,易青就在想,这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从最西北的文教久仁堂,到了最东南的礼教白允门,如果当时在难民队伍中,大家都化整为零的话也许现在早都在他们向往的迷城中生活了。
怪山不怪,没有很难走的路,也没有奇特的风景,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只是有几块形状古怪的石头而已。走了好久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找到那个所谓的师父。全山只有一个小木屋,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来来回回六七圈都没有任何发现,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那个老头,三人觉得还是问一问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