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将军近日所纳之妾,正是……”楚罪难以开口,“且二人……已……已有夫妻之实……”
承策手中毛笔顿停,继而笔尖重重落下,那一杆上好的玉笔,便折断了,墨色侵染了公文,画下一团糟。
“主子!”
楚罪欲上前却只见承策猛然起身,一脚踢翻了书案,噼里啪啦一阵碎响,砚台墨撒落一地,书籍公文也落在墨汁里。
楚罪大惊失色,这还是他自幼跟随太子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暴怒。
眼前这个素来冷面示人的太子殿下,此刻的他怒不可遏,面孔上一向冷漠的瞳眸眦裂开来,比往常似要大上一圈,太阳穴处的青筋绷起。
楚罪看着满地的破碎残骸,跪地低头不语。
“这不就是本宫要的吗。”他低哑的声音中清晰可以察觉他压抑的愤怒与不甘。
“主子!这不是您要的!”楚罪紧握拳头,高声禀报。
“这就是本宫要的!”承策神色动摇,哆哆嗦嗦地走了几步,脸上眉头紧皱,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
骤然天地一黑,他闭眸昏死过去。
“主子!”楚罪立刻飞身而起,扶住了险些摔到地上的承策。
凝眸细看,他眉尖处竟结了冰霜,这般状态,就连医神都不敢请了,一旦被旁人察觉了异样,那便是昭告天下太子命不久矣,这将使邪界肆无忌惮挑起战争,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文明陨落。
那日午后,淅淅沥沥终于下起了雨,憋了一个春天,田地里已经旱得枯死了不少庄家,好在及时来了,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甜枨正在亭下乘凉,忽听闻假山后一阵丫鬟们的议论声:“哎你们听说了吗?夕落轩谐音奚落,寓意很不吉祥啊!”
“哪个奚落呀?”
“就是个数落的意思,你说这夫人住在这里面,还是将军亲自指的,是不是对我们夫人不待见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待见夫人还天天这样如胶似漆的呀!”
“夕落夕落,没准哪天还真就被将军奚落了呢!”
甜枨听得入神,腰背都不自觉直了起来,向声源的方向倾身侧耳听着。
在旁伺候正倒茶的蓉姗也察觉了这些风言风语,见甜枨的神色有变,心中不禁打鼓起来,想都不用想,定是大夫人那边的人眼气她的得宠,背地里才这般嚼舌根来离间的。
“蓉姗……”甜枨果然压不住好奇了,她看了过来。
“夫人!您别听她们的!这些酸溜溜的话啊,定是从大夫人那边传过来的。”蓉姗将倒好的茶递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