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尊的形象从他们姐弟二人记事起便没有变过——素衣着身,天冷便加一件皮毛大氅,腰间亦是一直别着乾坤袋和一块断玉。
曾经他们因为好奇那美玉为何是断玉而追着道尊问了许久,终于于某天酒后道尊把压藏心底深深的愧疚给吐露了出来。
“这玉佩另一半在当今太子羿承策那里。他尚在襁褓时圣君便将那孩子托付于为父,拜为父为师,所以我便将这美玉一分为二,赠予他,视为我师徒二人信物。”
“啊?爹爹!我和姐姐原来还有一个师兄呀!”扶橘喜出望外,他激动地拉着道尊继续纠缠,“爹爹那为什么我们都没有见过师兄啊!他长什么样子呀!逐煜是先祖后人,那太子殿下是不是三头六臂,威武的很呀!”
“你这傻小子,爹让你读的书像你姐姐一样都跑到肚子里去了吗?”道尊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疼爱地拍着扶橘的小脑袋。
“爹爹!”从房中着急跑出来的甜枨怀里还抱着一坛酒,“酒来啦!”
刚走近的甜枨便被正在讲往事的道尊吸引了,她抱着酒坛子就凑到了道尊的另一畔,听得着迷极了。
“他原本可以同你们见面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他怕拖累我这个当师父的,便独自一人回都城了。”
“啊?什么事情呀!”
“拖累爹爹?为何会拖累爹爹?”
他们两人叽叽喳喳地追问,不解地伏在道尊的腿上,都抬着头,用好奇的小脸仰望着他。
“戾诅一事你们都知道吧?”
两人点头。
“你们师兄便是戾诅,那十八毒灵石就在他身上。”道尊眸中皆是心痛,面上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并不那么舒爽。
“啊?!”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被吓得合不住嘴巴,除了惊呼,他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世人对戾诅误会极深,也不是我们所能扭转的。所以你们师兄的身份一旦公布,必将会引起轩然大波,战事四起,生灵涂炭,整个大洲将混沌不堪。”道尊说着便拉住了他们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又将自己的大手覆上去,“所以为父一直瞒着你们,今日想到为父终会归西,告诉你们真相是希望你们能铭记于心,日后忠心拥护你们师兄,他是个好人,未来更是好圣君。”
“爹爹放心,扶橘定会守护好这个秘密和师兄的。”
“爹爹,枨儿也是。”
往事历历在目,扶橘出了神,眼前的人竟就是他和姐姐在这世上的第二个亲人。
甜枨听闻这个称呼,立即回过神儿来,慌不择路般在承策身上四处乱看,终于牢牢被那块断玉抓住了视线。
“师兄?”甜枨这才认出他的身份,原来梦中的公子,与自己的亲师兄竟是同一人。
承策神态淡漠,并无于他们姐弟二人相认的愉悦。
“师兄?……您真的是师兄吗?”甜枨情不自禁挪动脚步向承策而去,兴奋地跳起来,她显然乐过了头,并未察觉承策的冰冷,“师兄!公子是枨儿的师兄!太好了!太好了!”
“公子?”扶橘眉头微皱,她察觉到甜枨眼中又闪起平日里那样憧憬的星光,便有些明白过来她视线落脚之人的身份。
“是呀是呀!一家人一家人!”翛沨笑着拍了拍承策紧绷的肩膀,低声对他提醒道,“三哥,你师妹怕是也坠进你的魅力里了。”
承策完全不理会,原本澎湃的眼眸已然倦怠下来,他微眯双眼,退步侧身缓道:“水蛇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