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对错的定义,也是众说纷纭。
但由于人类本性之中的善良因子作祟,大多数人对于弱者是抱有同情心的。
虽说都知道这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但人们总会惯性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见的,而忽略自己所没有看见的。
眼睛是用来看的,耳朵是用来听的,这时候脑子就是不够用的。
比如说现在,那摊主正哭天抢地地嚎,说张之初是她的同行,仗着一把年纪了,声音嘶哑着,非说张之初是去砸场子的。
这可怎么办?
“都给评评理啊,这姑娘见我这小摊挡了她的地方,就扬言说要是我搬走就给我砸摊子,可怜我这老婆子,腿脚不便,还要在这冷风中受这个威胁。”
这话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说的那叫一个可怜巴巴的,再配上这身形这动静,完完全全把咱们张之初塑造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的娃娃啊,费了多少心血的泥娃娃,都让这人给我打碎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这可让我在这老婆子怎么活啊!”
说这话的时候,张之初正巧把最后一个泥娃娃给摔了个粉碎。
听见这人的指责,张之初也是不动声色,直到把最后的一个泥娃娃也给摔完了,背对着众人,侧耳细听着后面众人的窃窃私语。
“没成想,看起来这人穿的是人模人样,竟然这么恶毒。”
“这么个小姑娘,还去为难人家,真的是太没有公德心了!”
“对呀,人家这年头摆个摊多不容易啊,她这还去砸人家的东西,这样的人就该报警抓起来!”
“对,就应该抓进去,坐上几天就老老实实了!”
“这年头的这些小姑娘,真的是人美心黑,可怜的这个摊主!”
周围人的指责声音越来越大,张之初看着地上的这些泥块,还有那缕缕被自己打散的黑雾,心下有了些许的思考。
如今这个情况已经不能再这样了,当务之急是的赶紧疏散人群,这要是打起来误伤了世俗人,摊上因果种下祸患,这可是要折寿损阴德的事啊!
这可不行,自己可是要去嫁太山府君的,不能被损阴德!
于是乎,都是千年的狐狸,一块玩会聊斋也没什么大事。
本着这个年头,张之初立马换上了一副梨花带雨,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冤枉的就跟那要六月飘雪的样子的窦娥似的,回头往地上一蹲,那根无患子木棍往怀里一抱,扯开嗓子委屈巴拉地就开始说了。
“我没有,是我在这买个了个泥娃娃,回去之后发觉那娃娃有些斜眼歪鼻,回来跟这摊主说,想换一个,谁知道这摊主她倚老卖老,说我坑她,说我专门骗人!”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个这旁边A市大学的学生,我至于为了这个十几块的东西骗人吗?”
“明明是这个摊主说,不然就让我将那些残次品摔了,解解气,是她让我摔得,真的不是我不讲理,分明是她让我自己摔的,这怎么到头来还怪上我了!”
“不信你们看看,”张之初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真的是那种歪鼻子斜楞眼的泥娃娃,举到那些围观的人群之中,还顺手掏出了学生证来,“这个事真的不怪我,她就是真的是个黑心商家,你们看看这个残次品,当时我挑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她说给我装个袋子,结果带回去就成了这样子。”
“我回来的时候,这摊主还好说歹说让我不要给她宣扬这事,说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然后把那些残次品都给了我,让我自己销毁,”说到这儿的时候,张之初观察着围观人群的神情变化,看着大多数人已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又再接再厉,“可谁知道我这才刚摔了,她就这么说我,我真的没有啊,你们可要相信我啊!”
“这是我的学生证,我真的是个大学生,真的赔不起啊!”
这边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张之初本身就长了一张可爱的脸蛋,是那种极具亲和力的圆脸,这么一来,这样子的手足无措,倒是激发了围观人群的怜悯之心。
这个学生的身份,相比社会身份来说,好像更具弱势。
谁又没有买东西上过当呢,谁都上过当!
再加上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大学生出来逛得居多,这张之初A市大学学生证一亮,已经有不少的校友开始相信她了。
这些年老年人的例子屡见不鲜,公交车不让座能上升到人身攻击,直接还没碰到倒车面前碰瓷,地铁一人占一排座躺着,诸如此类这种行为,已经让这个社会大多数人对老年人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不是坏人变多了,是坏人变老了。
更有甚者,已经站了出来,开始指责这个摊主了。
“你这么一把年纪了,为难这么个小姑娘,你还要不要点老脸!”
“对呀,你一个黑心的,是你让人家的销毁的,现在开始倒打一耙,怪不得捂得这么严实,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敢见人吧?”
“对呀,还指不定长得是多么奇葩,捂得这么严实,别是张阴阳脸吧?”
这话动静不大,但是引得周围人一阵嬉笑,还有附和的,“就怕是长了张夜叉脸,自己照镜子都嫌自己难看!”
这人心是不受控制的,但又是极其容易随大流的。
事情已经上升到了长相的攻击,张之初本想制止,奈何这些人像是尝到了甜头那般,继续开着口,“看看人家这大学生,貌美如花的年纪,谁跟你个糟老婆子似的,在这不要老脸的,还冤枉人家!”
张之初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女人的怒火。
没有一个女人是不爱美的,你可以不夸一个女人的美貌,但你绝对不能踩贱这个女人的脸蛋,因为教养再好的女人,也是极其讨厌你拿脸蛋跟身材说事的!
那摊主不说话,任那几个小青年痞子模样地说着,可是自脚底而升起的一股萦绕着的黑雾没有躲过张之初的眼睛,糟糕!
“散开,所有人都散开!”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为首叫嚣的最厉害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直接像是被人凭空吸了过来,然后直接摔在了五米远处的垃圾桶旁。
“既然你嘴臭,不妨跟垃圾作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