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张之初一脸的傻笑,左手掰着右手手指头,“一二三四,喝了一丢丢!”
一丢丢?
赵镜观看着那个掐着自己小拇指头说一丢丢的女人,你要是抿一口能醉成这样,我敬你是条好汉,甘愿赴汤蹈火!
“那你这一丢丢,到底是多少?”
张之初这眼神迷离双腮酡红,鼓着脸颊痴痴地看着自己笑着,赵镜观有些被她这个眼神吓到了,平时不是那种见了自己拔腿就跑的主儿,这喝了酒怎么能这样子?
“那一丢丢就是一丢丢嘛,不是这丢丢也不是那丢丢,反正就是一丢丢嘛。”
赵镜观看着这个扯着自己大衣衣袖,在那要站不稳当,还一脸傻笑的女人,轻不可觉地低叹了一声,“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教授,你干嘛去开人家家门啊,”张之初一把扯回赵镜观打在门把手上的手,“这让人家看见会误会的!”
“哦?教授?看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啊!”
赵镜观被扯回的手自然垂落,看着眼前这个傻笑着的女人。
“那是,我怎么会认错呢!”而这女人一脸的骄傲,摇摇晃晃地连指人都指不准,“你,教授,赵镜观,赵大尾巴狼!”
前面的还是事实,证明这女人喝虽然喝多了,但是一般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可那“赵大尾巴狼”是个什么鬼?
“嗯?赵大尾巴狼?”
危险在逼近,张之初忽地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阴影投下,紧接着那股檀香味扑面而来,然后面前出现一张被放大数倍的俊脸,紧接着那道似是魅惑至极的声音传来,“告诉我,这赵大尾巴狼是个什么称呼?”
“当然是爱称了,不然什么称呼,”张之初此刻狗胆包天,不,鼠胆包天,直接怼回去,“我赵大教授,我男神,给个赵大尾巴狼称呼怎么了,换做别人,我连起都懒得起!”
“那我还得感谢张天师赐名?”
“不用谢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张之初打着哈哈,突然觉得鼻头一酸,“那个……阿嚏!阿嚏!阿嚏!”
别说了,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张之初这三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声,赵镜观见此皱了皱眉头,将手里的公文包弯腰放到门口,脱下自己的大外套就要给她披上。
谁知人家偏不吃这一套,一把推开赵镜观的衣服,直接揽上了赵镜观的胳膊,“走,赵大尾巴狼,去我家吃火锅。”
吃,吃火锅?
张之初,你确定不会酒醒之后悔到怀疑人生?
你这可是真真的引狼入室啊!
“你确定?”
赵镜观似乎也不怎么确定自己听到的这话,这喝了酒跟不喝酒差别有些忒大了吧!
“废什么话,男子汉拖拖拉拉的,成何体统,走!”
这喝了酒的张之初,简直是将她的死皮赖脸发挥到了极致,直接拽着人家赵镜观的胳膊就往自己家门里拽,也不在乎人家的意见,反正就天大地大她最大。
赵镜观看她喝得酩酊大醉,心想就这几步路,她这样说不定直接睡门口都有可能,还是送进门吧,毕竟自己可不想第二天看见她尸横楼道!
“好,我随你去,你慢点啊。”
赵镜观自己似乎都察觉不到,他对这位张天师的耐心没有底线,每次都能做出些他平时不屑于做的事情,比如说,他赵大教授什么时候关心人家穿得多少了?
更别提能让个女人抱住他了,恐怕寻常的看见他先让他给五米开外给冰冻了!
张之初也不知道那心思给飘到了哪去,这狭小的楼道口也就那么点,地上有没有东西,一眼就能看的个大概,她倒是厉害,自己能平地上摔一跤,还硬生生给扭了脚,你说这事巧不巧!
赵镜观看着坐在那楼道冰凉的地上,却傻傻盯着自己笑的张之初,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看自己收敛了心性,让她这么一闹,倒是今日的加班苦闷也消散了一些。
罢了,罢了,罢了,这样也好。
赵镜观将这张之初打横抱起,本想带回自己家,可是转念又一想,按她这个性子吃火锅应该不只一个人吧,况且上次她在自己家睡醒,那般模样,像只睡迷糊了却强装着自己没睡的小猫。
脚下动作比心上的思虑快,等到赵镜观想明白过来,他自己已经抱着一个劲儿傻笑的张之初,敲响了自家对面的房门。
而屋内的那两位,一点都不担心这张之初。
“咱们今天在那个后山墓园,把我师妹气得直跳脚的那位是谁啊?”
常融端着个水墨湛蓝色的碗,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自家师妹这也不用客气,总共就四套餐具,还有一套是大赤那个老头子的,自家师妹也不是那种没事喊别人上家里来吃饭的主儿,要是有事照她那个吃货性格,更不会弄回自家吃饭了。
所以,忽地冒出个自家师妹对待与众不同的人,身为师兄的常融,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好好考察一下。
“哦,他们学校教授。”
“一个教书的?”
常融听完黑螣的回答对这人的身份嗤之以鼻,主要是吧,他总感觉这种知识分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自家师妹又是个蹦跶的主儿,可不能一朵鲜花插了牛粪上!
“嗯,好像是什么特聘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张之初看见他能吓死!”
黑螣也是端着她那白底金边的碗,眼睛不离锅里的那翻滚着的食物,她也是觉得张之初对待这位教授的态度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情,给她留下了点什么阴影,她看着张之初这二十多年,还是真的没怕过谁!
偏偏对这位赵大教授,黑螣想到这心里有些许的盘算,那位教授并不是表面上的这般简单,不然有机会还是试探一番吧。
“还能镇住那个丫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常融一听这倒来劲了,这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要是人不错可以接受嘛,毕竟家里有一个手能提肩能抗的就行,其他的都好办。
张之初丝毫不知道就因为黑螣这几句话,常融就投靠敌营了。
“咚咚咚。”
那稳重的敲门声传来,在这火锅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屋内气氛和谐融洽的时候,似乎有些打扰了。
可是这两位都并不着急,那张之初不是刚刚跑出去了,估摸着是没带钥匙,她又把门密码给忘了,冻冻她也好。
常融本着自己是客不是主,哪里有主人还在自己一个客人,眼巴巴跑去开门的道理。
黑螣自然也不会去开门了,要她自己说撇去她是个什么远古级大神的身份地位,就是她觉得自己一条蛇,这开什么人类做的门啊。
她们那个世界才没什么礼貌规矩,只要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屋内这俩位对口对心,反正就是大眼瞪小眼,都不去开门。
门外的张之初又被那冷风激得打了一个喷嚏,赵镜观看着这个景象,浑身气压就那么骤然低了下来,张之初并不在意,只是揉了揉鼻子,开了口。
“常融,黑螣,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俩在家。”
额,这话是不是有些毛病?
“不对,我知道你俩在我家!”张之初挣扎着要从赵镜观的怀里跳下来,挣扎着要去拍门,可是赵镜观也不知道哪里上来的一股脾气,就是不放手。
这下张之初更是难受了,“喂,你俩别以为把我关门外,你俩就能独吞桌上的肉了,我可请了帮手来了,快,给我开门!”
屋内仍旧没人搭话。
赵镜观看着这个跟自家那个一模一样的门锁,稍微抿了抿嘴角,“你还记不记得你家门的密码?”
“嗯?密码?”张之初此刻双眼迷离,一听这话倒是紧张起来,上去就结结实实拍了赵镜观的胸膛一掌,“知道啊。”
“多少?”
“干嘛要告诉你?”这话说完又是结结实实地一巴掌,赵镜观生生受了这张之初的两巴掌,还没知道门的密码,“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万一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这话一出,赵镜观倒是低声笑了起来,“我倒是不知道,我要是对你图谋不轨,我家就在你家对面,为何不直接把你抱去我家,好好图谋一下不轨之事。”
“哼,谅你也不敢,”张之初声音倒是小了,有些像情人之间的喃喃低语,“我可告诉你,我可是要做太山府君的女人!”
“做他的女人?”赵镜观也不知道是想起点什么,低哼一声,将张之初放下来,半扶着她摁上了指纹,然后开了门。
屋内那俩正考虑要不要猜拳决定谁去开门,结果这决胜局还没出来,就听见玄关那门开了。
成,正好谁都不用动了!
可是,黑螣嗅了嗅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道,再听着大气沉稳的脚步声,是他!
赵镜观公主抱着张之初进门的时候,惯性观察了一下环境,嗯,装修简明大气,审美还可以,可往餐桌那边看的时候,正对上一男一女投来的问询目光。
那个男的,赵镜观记得自己跟他在学校后山上有过一面之缘,应该是三清观的那位常融天师,她的师兄,可是这个女的,赵镜观并没有在相貌上多做停留,只是在她手腕处那一对明晃晃的银镯子上,顿了顿。
“她可能喝了酒又吹了风,我怕她感冒先送她回来,房间在哪?”
常融这哪知道,以为是张之初连自家大门密码都给人家了,说不定刚刚出去就是找人家去了,下意识往房间那一指,赵镜观见此点了点头,直冲张之初的房间而去。
黑螣并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来继续吃着碗里的肉。
倒是这常融一脸的八卦,“喂,螣螣,我师妹这是陷入情网了?”
黑螣连个眼神都没给这一脸八卦的常融,用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张之初房间的动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人,并不简单!
等到赵镜观将张之初抱进房间,放在床上,一切安置好以后,轻声关上房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那师兄一脸的猥琐看着自己,还指着一副淡青色白描菡萏的碗筷。
“兄弟,快坐,讲一下你怎么把我那无法无天的小师妹给收服了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