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容终归是拗不过路吟之,便只能听从她的命令,吩咐掌柜的去备好了马车。
路吟之喝过药后,正拿起一块蜜饯送往嘴里,恰好尔容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便由着尔容搀扶自己进了马车,一路向隆昌赶去。为了避免再遭遇刺杀,那五个暗卫也一同随行,只是隐藏在了暗处。
天霄阁中,那日剩下的暗卫将路吟之的话原原本本传了回来,并且裕城产业被毁一事,也皆数告知。
站在窗边的,是个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穿着绛紫色的长袍,双手背在身后,只一个背影,就让人生畏。良久,他都没有说话。
那跪在地上的九人一直低着头,不敢有所动作。
男子转过身来,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强大的气势压的几人有些喘不过气。
“你们说,夷则十七割了我天霄阁左堂主的脑袋?”男人压着嗓子,问道。语气中透着不悦。
有一暗卫回道,“是。”
“他们的尸体呢?”
“回阁主,右堂主已经派人将左堂主和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带了回来,正在处理后事。”
那暗卫回到,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一同派出去的暗卫有四五十人,却只有他们九个人活着回来。他怕因为左堂主死了,阁主也不会放过他们。
“你们下去吧。”男子说道。
那几个暗卫有些难以置信,阁主这是......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怎么?想要等本阁主改变主意?”他清冷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谢阁主宽恕!”
那几人生怕他真的改变主意,齐齐叩谢后就退下了。
在那几人离开后,有一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向着绛紫长袍的男人行了一礼。
“阁主。”
墨业嗯了一声,抬头轻问。“都处理好了?”
那黑衣男子回道,“处理好了。死去的弟兄们都厚葬了,有家人的,也都一一送去了慰问金。”
“鹿岩,此次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墨业带着怒气,他平时不在阁中,天霄阁的事全部交给了左、右两位堂主,有什么事他们会直接禀报,这次的事他居然毫不知情。
“阁主息怒。”叫鹿岩的男子,单膝向着墨业跪着。他便是这天霄阁的右堂主。
“是东岳的人,让天霄阁除去夷则十七。当时属下劝左堂主先拒绝,一切等您回来后再做决定,可没想到他私自接了这单生意,亲自带人去刺杀夷则宫宫主。”
鹿岩说的是事实,那左堂主性子毛躁,看不起他,平时都将他压着。这次的事情,鹿岩本是好心提醒,他却不领情,一意孤行,结果命丧当场。
“不听话的人,不要也罢!”墨业叹了口气。倒没有很生气了。
他自是知道那左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看中他有能力便赐了他左堂主的身份。本以为入了天霄阁,做了左堂主,他的性子会收敛一下,没想到却还是如此。
“那夷则宫的宫主如何?”
“夷则宫宫主武艺高强,只是伤了左肩。”鹿岩如实禀报。
墨业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淡淡说了句,“她可是只吃人的猫。”
左堂主会栽在路吟之的手里,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裕城的产业,让天霄阁亏损太大!”鹿岩叹了口气。
“吩咐下去,命人重建。去把影卫两位头领叫来。”
鹿岩应了声“是。”便退下了,随之出现的,是两道黑影。
两人跪在墨业面前,齐声喊道,“属下参见阁主。”
“起来吧。”
“谢阁主!”
“今日唤你们,是有要事吩咐。往后枫亭你便是天霄阁的左堂主,四一接管影卫。”
枫亭原是影卫的卫长,而四一是副卫长。两人也是从小便待在天霄阁,对他忠心耿耿,此次提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两人原本有些震惊,却也只是一刹那。便一同跪下道,“属下定不负阁主所望。”
“四一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去隆昌。”
“是。”
说罢,两人也踏上了去隆昌的路。
路吟之因为受伤,在马车里躺了整整两日,还好这一路上倒也没有再被追杀了。天霄阁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倒有了些疑惑了。
她今日刚踏进隆昌县,便有些按捺不住。不过还是先去了落阳,还好落阳城离隆昌县只有半个时辰的路,不算很远。
马车停在了城主府外,路吟之一下马车便看到周期带着一干人等在门口等着,倒是没想到他会搞这么大场面。
率先过来的是封惊羽,想来他是收到了尔容的传信。
“宫主。”封惊羽行了一礼,便上前将路吟之扶了下来。
“夷则宫主,久仰大名!”
周期连忙笑呵呵的上前,拱了拱手,他知道夷则宫的实力,所以对路吟之很是毕恭毕敬。只是那模样,实在令路吟之讨厌。
周期,是落阳城的城主,四十来岁,有些微胖,看着十分油腻,那一抹乐呵的嘴脸一看就是奸诈小人之辈!
“周城主不必客气!”路吟之假笑回到。
“夷则宫主一路舟车劳顿,在下为宫主准备了接风宴,宫主快快里面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如此,便多谢周城主了。”路吟之也客客气气的说道。
一路劳累,受伤喝药,感觉她人都瘦了,有好吃的,那自然是不会拒绝。
语罢,便抬脚跟着周期进去了。
此刻跟在路吟之身边的只有封惊羽,尔容在到了城主府后就被她派去了邝司络哪里。
周期在前厅准备了一大桌宴席,都是好酒好肉,丝毫没有吝啬。
“夷则宫主,在下敬你一杯。”周期笑着举起了酒杯,看向路吟之的眼神中都带着色意。
这夷则十七虽然戴着面具,可看得出来是一位绝佳的美人儿,身材也是曲线有型,也算是饱饱眼福了。
路吟之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周期这个老东西居然敢肖想自己。
她端起酒杯微微一推,“谢周城主。”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两人边吃边说着,周期倒是说的津津有味,但路吟之却只是偶尔搭理他,他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周城主,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路吟之皱着眉头,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
这时周期终于发觉路吟之有些不悦的意思了,连忙应道,“对对,说正事!”
随后轻咳了一声,看向哪些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丫鬟们齐声应到,行了一礼便退下了,整个大厅只留着了周期、路吟之和封惊羽。
“夷则宫主,实不相瞒,在下在魏然的一个朋友想要同在下合作。他要的是在下开采的铁矿,不知夷则宫,可否帮忙将货物运到魏然?”
“为何不安排你自己的人?”路吟之的语气中带着轻挑。
她当然知道周期是为了避嫌甩锅,只要这批货出了任何问题,他都可以赖掉!如果是被朝廷中人抓住把柄,那她夷则宫,便成为了与朝廷作对的一方。
好一个金蝉脱壳!
“在下府中人手不够,再则有城主这个身份在,怕被小人误会,定下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来,在下可担不起啊!”
周期哭诉的说道,以为自己脸上写着诚实两个字的模样,路吟之便会相信了。
他可不诚实!而路吟之,自然不会信!
“哦?周城主的意思是,我夷则宫就担得起通敌叛国的罪名?”路吟之反问。
“不,不是这个意思。”周期赶忙解释。
“夷则宫主若是帮了在下这忙,这得到的银子,我们四六分成如何?”他急忙抛出诱惑。
路吟之可不会由着他牵着鼻子走,淡淡开口,“帮也可以!只不过这四六分成,你四,我六,如何?”
周期拧着眉头,有些为难,毕竟银子多,谁不想多赚?
“这......”周期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看着周期有些气愤,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封惊羽只觉得好笑!他知道,宫主这是在下套呢!
见周期没说话,路吟之又悠悠的道,“周城主得想仔细了,毕竟我夷则宫,最不缺的就是人!”
最不缺的,还有钱!她要六的分成仅仅是不想让周期捡了便宜罢了。
周期低头思考了一番,有些犹豫。毕竟谁都不会嫌自己钱多,但眼下又无可奈何,随即咬牙回到,“好,就这么定了。”
“周城主爽快!明日我便派人来。”路吟之快速说道,丝毫不给周期反悔的机会。便站起了身子,嘴角微微勾起,“如此,便谢过周城主的招待了,我等就不多加叨扰!合作愉快!”
“在下送送宫主!”周期心里憋着气,却又不能失礼,客套的说道。
路吟之原以为他会将自己留在城主府,此刻没开口,倒省事了!
“周城主留步,我等自行离开就是。告辞!”说罢,便带着封惊羽离开了,回到了隆昌县的七月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