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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出海远航

当夏季的第一弯新月挂在天际之时,李海洋驾了他的舰艇,领了他的舰队,驶离了星空码头,向着大海深处驶去,他要领着他的团队去远航了,他们将驰骋于辽阔无边的海域上,制控海鲜行业的货源,拱卫海鲜世界的货源阵线。

说到底,海鲜世界是要靠卖海鲜赚钱的,最优质的海鲜货源,是其经济命脉所在。而海鲜,是从海里来的,制控大海里的海鲜货源,是萧宇的经营战略的第一步,也是极其关键的一步。

目前,海鲜世界的一切调试,测试,检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整座的海鲜世界的运作,都处于了正常的状态,理想的状态,只待海鲜货品的到来了。海鲜,是海鲜世界里真正的主体,是海鲜世界的生命力所在。

按照计划,李海洋的舰队,每隔五天,从大海里,为海鲜世界运回一次海鲜货品。但这是一切正常化运行之后的计划,目前,首次的出海,第一批的货品,要十天时间之后,才能抵达星空码头。

·········

两艘大渔船,在辽阔无边的大海上航行,李海洋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望着浪涛,向着他心里的航线驶去,这片海域,是他熟悉的疆场,他微闭着眼睛,感受海风吹袭,波涛涌动,每一座海岛,每一处礁石,每一方渔场,每一条航线,全在他的心里,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海的路途,感知海的气息,避开海的凶险。

“这一次的航行,是我的生命中一个事情的重新开始。”站在船头的李海洋,喃喃自语,大的海风,吹动着他的脸与发丝,他感觉到如沐春风的自在,犹如一个新生命的开始,一扫之前颓废的心绪,换以容光焕发。

两艘船,二十名船员,每艘船十人,不惧风浪的前行。

许多年后的李海洋,依旧想起这一次的站在船头,吹着海风,虽然这样的图景,曾在他的生命中,无数次的出现过,可是他唯独对这一次的航行念念不忘,即使在他垂垂老矣之时,躺在门前竹椅上,晒着冬日的暖阳,脑海中也依旧时而掠过这一幕的图景,虽说这不过是他的生命中一幕极其普通的图景,却总是记忆犹新,挥之不去。

可是,此刻的李海洋,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垂垂老矣的那一天,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有多长,他只在意自己生命的意义,当他的生命有了这个意义,已不必在乎生命的长短,因而,他再次变得强大,变得勇猛,无惧。

初夏的阳光,直射海面,到了深海,海浪反而平缓了许多,海风不再是那种能把人的嘴巴吹变形的阵风了,转变为舒缓的和风了,海面上,波光粼粼,这一片的阳光,犹如绽开的孔雀尾巴,以一个倒立扇形的形状,伏射在波涛上,闪闪烁烁,映照着人的眼,天上的日光,与海面上的反光,双重的光亮,能把人的皮肤烧焦成黝黑。

远处的天际,挂了一弯新月,是洁白的,需要仔细观看,才能辨认出来,犹如一抹弯的白云,静静悬挂,贴在了苍穹的最深处,估计到了晚上,这弯新月,将升至中天,在夜的海面上,投下一抹模糊的微光,那是一抹月的魅影。

苍穹如洗,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深邃而高远,辽阔的海面,是弧形的,犹如一个巨大的球面,无边无际的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过去,似乎永远也不会有尽头,不会有结束。

相比于平静的海,碧蓝如洗的唯美苍穹,李海洋更喜欢大海的波涛汹涌与苍穹的****,犹如海燕,飞掠过暴风雨一般,那是一种澎湃的激情,一种生命的劫掠,是生命的另一种延伸,是一种别样的精神震撼。

对于大海,李海洋觉得,犹如一个大美人,你爱她的温柔贤淑的容颜,爱她的恬静安详的雍容华贵,但是,你更爱与她翻云覆雨的激烈,更爱与她缠缠绵绵的纠缠不休,那是一种生命的极致寻求,是一个生命的极致归宿。波涛汹涌的大海,****的苍穹,能给李海洋带来无限的激情,激发他的内心深处的那种征服的欲望,给他的生命赋上一笔厚重的浓墨重彩。

·········

“这片辽阔的海域,只要有了我的存在,谁也休想拿到第一手的货源,最生猛的海鲜,最优质的货品,非我莫属,谁也不要与我争夺,因为,那是徒劳的。”站在船头的李海洋,喃喃自语,他的沉稳与自信,写在了他的脸上,那种沉稳与自信,既来源于他对大海的感知与把握,也来源于他对自己的能力的确信,以及他的经验丰富。

五个大型渔场,两个大型养殖场,不计其数的小渔场,小养殖场。

李海洋在心里默念着这些渔场,它们的具体位置,距离,规模,航行时间,它们所产海鲜的主要品类,产量的多少,上鱼的时段,主要的竞争对手。甚至,渔主是谁,性情如何,喜好何物,以何种方式切入他们之中,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全在李海洋的考虑范围之内,唯一的矛盾点,是要拿到好的货,摒弃差的货,因为海洋上的渔主,通常希望自己的货,无论是好的,还是差的,都一股脑儿一次全卖完,同时换取金钱与轻松,而李海洋,却只需要好的货品。

在这片海域,这个疆场,李海洋是一个老手,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将,他懂得如何周旋于这些渔场与渔主之间,用上眼花缭乱的各种手段,让他们应接不暇,最后乖乖妥协。

经过一番思索,李海洋决定,暂时放弃小渔场,小养殖场,让过小鱼小虾,直扑大场。

犹如一位老渔民一般,对漏网之鱼,是不可强追的,甚至有意的放过漏网之鱼,因为,凡事不可做绝,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驱使,而斩尽杀绝,需要夺取一些,放过一些,方能持续发展。

做生意,也是一样,不搞垄断,要让别人也有一口饭吃,不要把生意做尽了。一个事情,如果做尽了,那么,谁也没有了退路,不让别人活,自己也休想活得好。李海洋在这些思索之中,确定了大的战略,直扑大渔场,放弃小渔场,只取大的,放弃小的,不能恃强凌弱的鲸吞一切,需要有所保留。

日落黄昏之时,李海洋驾船来到灵山岛渔场,这个渔场是这片海域中最大的一个天然渔场。

这是一个围绕着一个海岛方圆五海里内的一个大渔场,这个海岛名叫灵山岛,这是一个位于深海里的较大的海岛。灵山岛四周的环境温和,海水深透,常年是暖和的海风,海流和缓,是一片渔业丰富的海域。这片海域,鱼类品种繁多,终年不绝,有上千艘的大小船只,在此片海域捕鱼作业,临近灵山岛,还有这片海域最大的海鲜养殖场。

曾经,这是李海洋的一片天地,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长年累月的在这片海域劳作,他熟悉这片海域的每一块石头,每一种海鲜,每一位船主,他熟悉养殖场里的每一位场主,每一种海鲜的丰产期。

当李海洋领着两艘渔船,沉稳的开进了这片海域,只见海域的中间是一座灵山岛,围绕着灵山岛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远远近近的,星罗棋布,但是,此刻,这些渔船,正迎着红红落日,不约而同的向着灵山岛靠拢,李海洋知道,在夕阳的斜照里,今天的捕鱼作业,就要暂告一个段落了,他们是往灵山岛的码头靠拢而上鱼的。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是渔民们上鱼,售卖海鲜,换取金钱,吃饭休息的时刻,也是他们的笑脸最灿烂的时刻。虽然已加足了马力,但李海洋心里清楚,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拿不到好货了。

要拿好货,需在清晨,随渔船一同出发,需在捕鱼作业的渔船周围晃悠,注视着渔民们的动静,当他们上了好货,第一时间赶到,第一时间买下,第一时间把海鲜养好在自己的船舱里。当渔民们完成了一天的劳作,踏上了归途,剩下在他们的船舱里的货品,只能算是次等的了,这些次等的货,将卖给在码头等候的大小批发商,销往各地的大小市场,流入各式平民百姓的餐桌,而最优质的高等的货品,已被某些人,在深海里就买走了,当然,这些高等货品,最终也是上了餐桌的,但谁又知道上了谁的餐桌呢。

无妨,李海洋原本就不打算在今天就能采购到多少好的海鲜货品,新装的船,需要试水,船里的新设备,也需要试水,船员们,虽说经验丰富,但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新的业务,这个业务,不再是捕捞作业了,而是采购,甚至是抢购。

再说,好戏,也不是在白天,而是在黑夜。

黑夜的大海,才是真正繁忙的大海,风平浪静的海洋之夜,就是渔民们的狂欢之夜。而现在,李海洋与船员们,只需好好休息,备战黑夜的海域。

·········

追随着晚归的渔船群,李海洋领着船员们,驾驶着自家的渔船,也驶向了灵山岛的码头,准备暂时停靠在灵山岛的码头,让大家吃饭,休息,晚上再追随渔船群出海,参与渔民们的狂欢,李海洋感到了自己成了渔民们的追随者了。

停泊了船,李海洋登上灵山岛的码头,再一次闲逛这个渔场码头,久违了的鱼腥味,久违了的熙熙攘攘的渔民与鱼贩,久违了的琅琊满目的海鲜,久违了的吹向灵山岛的海风。

三两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或是脸上满是皱纹的老者,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瞥视李海洋,并与他不自然的打了招呼,似乎他曾经在这里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令他们记忆犹新,又远离了他们许久,令他们记忆模糊,而今,却是突然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令他们不自然而惊讶,无声而张开的嘴,愕然的表情,复杂的瞥视的眼神,透露出了一种诡异的情景。

而李海洋的表情,却是凛然的,沉静的,像一个直面人生的勇士,又像一个赴死的义士,他被三五个船员簇拥着,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码头的另一边走去,期间,他偶尔对某个与他打招呼的人,冷眼直视,微微点头,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面无表情的直往前走去,威风凛凛,却是视死如归。

船员们看到这样的李海洋,深知不敢问,也不必问,要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反而会惹他不快,只好这样安静的簇拥着他,走过热闹的码头渔场,观看着各种海鲜,以及各种买卖海鲜的人。

逛了两圈灵山岛的码头渔场,海鲜,海鱼,海产,都是曾经熟悉的情景,渔民,鱼贩,是熟悉的与陌生的面孔参杂,有的人早已退出,有的人,又加了进来,夕阳下,他们一如既往的忙碌,生生不息。

渔船们先后靠近码头,停泊,上鱼,售卖,收拾,吃饭,休息。过了两个小时,码头渔场,便渐渐的平静下来了,白天的劳作,宣告结束,黑夜的劳作,尚未到来,这中间的一小段的时光,便是他们的生活图景。

逛完了码头渔场,在码头上的简易餐厅里,吃过了晚饭,李海洋领着船员们,回到了自己的船上,以船为家,这是渔民的生活,自己从来都是渔民中的一份子,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这是自己的宿命。李海洋的心里想着这些事情。

李海洋拿了一张小木凳,坐在尖尖翘起的船头,他的面前是苍翠的灵山岛,他的背后是茫茫的大海。三十岁的青年,黝黑的脸上,却是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沉着而冷静,深邃的眼神里,挤不出一丝的活泼情绪。

李海洋如此静坐着,幽幽而望苍苍山岛,心如铁石的他,此刻却是忧伤的,无人知晓他的忧伤来自何处,因为无人知晓,他曾经历过何种的岁月的磨难与煎熬,他隐藏了自己的心思,只等黑夜的到来。

黑夜,能让一个坚强勇猛的人,感到心安,感到平和,因为他的忧伤,不容易被别的人看见,他的伤痕,也不容易被别的人窥视。

·········

到了晚上八点,夕阳早已退去,彩色的云霞,也早已退去,夜幕,降临了下来,暖暖的海风,轻轻的吹拂,初夏的夜晚,是大海最美的时刻,犹如一个大美人,就着暖光,卸去了白天的妆容,脱下了亮丽的衣裳,露出的却是清纯的颜容,白皙而水嫩的肌肤,清爽的味道,令人深陷其中,流连忘返,沉醉在她的芬芳里,不能自已,无法自拔。

夜色里,渔民们发动了渔船,发动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鸣起,他们调转了船头,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扑向大海的怀抱而去,不一会儿,便星散开来,星罗棋布于大海,远看,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微光,散布于黑色的水影里。

李海洋令船员们将船舱里的海鲜池,灌满了海水,启动了氧气系统,并开动了发动机,加足马力,追随着渔民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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