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阿福有饭吃。
阿福一直坚定着能给苏氏添堵就添堵的理念。
比如现在。
“阿娘,我今天很饿,能不能多煮些米粉啊。”正在烧火的阿福笑眯眯地抬头对苏氏说。
“哦,没多少米线了,有番薯,你吃番薯吧。”苏氏眼皮子都不抬,依旧按原来的数目取米线。
“哎呀,这样啊,等下肚子饿,就不能干活了,上次六婶还问我,阿娘对我好不好呢。”阿福揉揉肚子,一脸委屈地对着苏氏说。
苏氏脸皮抖了抖,这人还真是像猪一样,心里忍不住暗骂。
“嗯。”原本已经拿好了米线,还是妥协伸手再拿了一块。
“哎呀,还是阿娘最好了。我当时就对六婶说,我阿娘是最好的了,她不信,我还特意跟她说了好几遍呢。”
六婶是村里最八卦的婆娘,你今日跟她说一嘴,明日十里八村都可能知道。苏氏这人最好面子,肯定是怕了那婆娘。
阿福每每都这样说,让苏氏吃了好些亏。
果然,苏氏嘴角抖了抖,忍不住看了一眼阿福,你说这人怎么脸皮就这么厚呢。
这米线是苏氏跟货郎用米换的,镇上也有得卖,不过没有用米换划算。李家也不常吃,就是偶尔打打牙祭。
因着今日是初一,苏氏约了村里的婆娘一起去附近的青山寺上香才早早起床煮来吃。
这米线因着是用米,人工做出来的,比现代那些好吃不知道多少。
苏氏洗过米线,放置在一旁。
水里放盐油,烧开了水就放米线下去。
没一会熟了捞起来,再滚一些青菜放碗面上。
再来一点炒好的辣酸菜,那可不是一般的香啊。
酸辣酸辣的,还透着米香。
阿福在苏氏的黑脸中喜滋滋地吃了两大碗。
李爹还赞了阿福今天胃口好,让苏氏原本黑着的脸又黑了几分。
这让苏青青又刮了阿福几眼,阿福骄傲地抬了抬脑袋,怎么着,她就是能吃。
这神态让苏青青又翻了几个白眼。李爹和李宝材倒是全程感受不到几人的气氛。
特别是李宝材,满脸都是期待,他记得青山寺里面有好看的小鱼儿呢,山脚下还要糖人,爹爹每次都会买给他,他记得那个味道甜甜的,糖人儿还好看,他这次想要只小猪,像家里的小猪一样,胖胖的,糖也多多的。
这一想也就着急了,忍不住催促。
苏氏一直以大户人家的女子对待苏青青,讲究规矩什么的,苏青青一直都吃得很慢。几人都吃完了,苏青青还剩小半碗米线。
李宝材一直催促,苏氏听他一直说话,忍不住烦了拍了一下他,这才安静下来。
几番折腾苏青青也吃完了早饭。
最后阿福又得了苏青青几枚白眼。
阿福觉得很无辜啊,她又做错了什么。
李爹等众人都上了牛车就赶着去了。因为青山寺很出名,晚去了会很多人。
寺里还有争头柱香的风俗,在年初一要是能在青山寺上到头柱香那可是不得了的。
那些大户人家除夕夜就派人去守着,就是等着上这头柱香,渴求保佑今年风调雨顺,发大财的。和人谈起来都特别有面子三分。
青山寺在青山镇前,去青山寺要穿过小镇才能去到。
说起青山寺和青山镇还真是有一段渊源。
在很久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山和河,有一个僧人不知道打哪来的,在一座山顶上搭了一个茅草房。
有一天这个僧人在山下指点了一名路过的举子,那名举子想着僧人说的话,在渡头前当机立断走水路。这才躲过了一灾,传闻那举子原想上的那条船是黑船来的,上船的客人无一人幸存。
举子后来蟾宫折桂,一朝封为状元郎,后来还封侯拜相。这举子感念这僧人就派人修了这座青山寺。
那些达官贵人都知道后纷纷来求,才造就了青山寺的香火鼎盛。还听闻后来那僧人还被请去当过国师,再后来在青山寺里圆寂了。
也因为这样,那些百姓觉得这里有活佛的庇护,就选了在此地居住下来。更有一些有小贩觉得有商机,在此做买卖。日久了便成了一个镇。
这镇也因这寺而被叫为青山镇。
去了青山寺阿福也没有什么可求的,到了镇上,她就下了牛车。
苏青青也想着去卖些绣活和逛一下,就跟着一起下车。
苏氏嘱咐几句,李爹又掏出几个铜钱给两人。
苏青青甜甜地道谢后放进荷包。阿福见她鼓鼓的荷包就知道苏氏肯定给了不少。
唉,没办法,这是有娘就是好。
李爹带着苏氏和李宝材往青山寺去。
“阿福,你要去哪里啊?”苏青青温柔地问道。
“哦,随便看看。”
阿福不禁感叹,这人真的是生得一副好皮相,这言笑晏晏的样子真是让人着迷。
可惜自古这美女大多带毒,她还是离远点吧。
“那好吧,等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
“好。”
两人分道扬镳,苏青青带着小包,明显就是去交绣品的,阿福也懒得理。
之前有些叔婶酸苏氏会刺绣,能賺钱。说什么只教青青,怎么不教阿福的话。苏氏回应过说教,两人都教。
别以为她天真会信,要是信了,她还不是傻子啊。更何况拿绣花针,那还真不是她能拿的。
要她把铁柱掰弯那不是比喝水还容易的事?拿绣花针绣花手抖成怎么样都不知道的。
拿绣花针钓鱼她还行,绣花就算了。实在是怕了怕了。
其实她还要感谢苏氏,这里的女子都讲究会女红,她都不用找理由说不会。只要别人一说起,她满脸忧伤地低头,别人就会自动脑补了一切。
还能黑一下苏氏,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次她来镇上还真是有事办的。
这古代的婚姻讲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李爹和苏氏把她卖了,她反抗都没有,官府都是承认父母可买卖自己儿女的。
如今她大了,难道还不跑?等着苏氏把她卖给哪个汉子收礼金吗?更何况她又没见到那人,嫁过去都不知道怎么样呢。
她这次就是想寻点门道,她知道有些贩子不单做人口的买卖,还能弄得户籍。
她就是想能不能弄个北边来的户籍,再往其他地方走。
如今朝廷在西北地区打得厉害,多得是逃往这边的人。虽然她可以直接逃过去,可是没有户籍只能当个流民。
拿着户籍到时候她还能花点银子迁进那个地方。这有户籍和没户籍可是不一样得很啊。连买卖房子去衙门公证都不行,麻烦得很。
她之前让大牛哥帮忙打听过了,他介绍了一个给阿福。
大牛哥还想帮忙的,不过阿福还是婉拒了。
阿福顺着小巷七转八绕,终于来到镇子都西面。这边大多是赌档和青楼。
阿福找个个角落给自己挽了个妇人髻,再用准备好的粉涂黑点自己外露的皮肤。虽然她力量天赋点亮,她也不想暴露自己啊。
阿福心里忍不住叹气。没办法,美就是罪啊,怪她长得美咯。
还特意给自己点了颗大痣在嘴边。
白天的青楼够安静的,阿福走过去,那些人眼尾都不瞧她一下。门口几个站的男子无所事事地靠在墙边。居然还有三三两两的明显流连温柔乡的男人一边打哈欠一边往外走。
那几个男人还一边出门一边和姑娘调情。
阿福要去的是一间叫虎胜的赌庄。
还没进门,在门外就听到赌场内那些赌徒吵闹的声音。尖锐疯狂。
爱赌的人大多疯狂,入场时就幻想着自己会暴富。这把赢的一定是自己。
一开始赢了,舍不得抽身,觉得赢的钱还不够,下一把,下一把赢了,肯定走!可惜一把又一把,就是不想走,裤袋清了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要是输了,更不想走,心里肯定是想着赢回来。下一把,下一把赢的肯定是自己!
输红了眼,别说什么高利贷,连老婆女儿都可以拿来押的。
所以赌之一字绝对不能沾!
阿福没有进去,她使了银子叫门口站着男人进去传话。
那人可能以为她想进来找赌博的男人,还想赶她走。见她掏银子说找豹哥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才收了银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