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宝手持马刀,一刀将眼前张牙舞爪的吴军士兵砍了人头分离,身旁的亲兵们招架着四下戳来的长矛短刀。
高得节见大事不妙,带着几个参将领兵冲向了炮营。
炮营里的炮兵虽然操纵着火炮能以一当十,但是若要真刀实枪的跟这些骑兵拼命,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这些炮兵跟陆忠手底下的那些炮兵装备不可同日而语,陆忠手底下的炮兵都是钢质的铮明瓦亮的圆盾长刀,要不就是八百米外取人性命的步枪,这些炮兵手里拿的最多也就是一把短刀,负责擦拭炮管的更是只能拿着手中的塞子当武器。
高得节亲率甲兵列阵夹击,意欲将这八千轻骑合围。
王进宝看着两侧涌上来的吴军步兵,虽然明知自己手下大军已经没了骑兵的冲击力,却没有丝毫慌乱。
“弓骑掩护,边打边撤!”
这王进宝也是个人才,打完了就跑,手底下八千轻骑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一边射箭一边向后退却。
着了甲的步兵怎么可能跑的过轻装上阵的骑兵,吴军士兵跑断了腿也没够到清军的屁股,气的高得节直跺脚。
“炮兵死了个干净,他娘的,这打的什么仗!”望着一溜烟跑远的清军骑兵,高得节恨得是咬牙切齿。
“谁会开炮!”
军中一片鸦雀无声。
“军中凡有会开炮者,赏银五两!”
“我会开炮!”
“我会点火!”
“我会疏通炮管!”
“我会校准!”
听到有赏银的士兵们纷纷踊跃报名,甭管是真的假的,只要是个人就立马变成了开炮小能手。
“出差错者,斩立决!”
有幸进入炮营的士兵们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不少人登时傻了眼,好家伙,赏赐还没领呢,人先死半截。
有人想冲出炮营,却被督战士兵瞪了回来,进退两难。
炮营问题还未解决完毕,希佛便带着大批清军威逼而来。
“大人,鞑子势大,不若渡江求援吧!”詹应雄劝道。
“渡江?哪来的船?”高得节满脸疑惑。
“船坞里还有三艘运兵船,可满载六十人!”
“那船巴掌大小,江水之上若遇风浪或敌军战舰,怎能活命?”
“留在此地已是死路,坐船逃到荆州还有一线生机!将军,莫要犹豫了!”
“谁愿留守?”
大营之内鸦雀无声。
“右营参将尚叔明!”高得节只得亲自点将。
“卑职在。”人群中站出来一人。
“命你率军在此留守片刻,我给你留一艘船,将火炮捣毁之后坐船退至荆州!”
“诺!”
高得节带着各营将校并十余亲兵登上了逃亡荆州的船,留下了三万余名守军在襄阳港死守。
轻敌大意的高得节没有想到向来笨重的清军会突然变出一支轻装部队,只得在汉江之上漂流寻觅生机。
……
希佛看着打马归阵的王进宝,急忙问道:“战况如何?”
“禀统领大人,卑职已率部踏灭敌军炮营。”
“好!穿我命令,全军冲杀!”
“诺!”
鞑子们嚎叫着再次冲向了襄阳港大营,依旧有火炮阻击,只是如今的炮弹射的七歪八扭,造成的伤亡屈指可数。
在营门前挺举长枪的吴军士兵看着眼前白花花一片的鞑子兵,听着那轰隆隆的铁蹄声,还未交战便吓破了胆。
清军万箭齐发,射倒了一片守营士兵。守营士兵以火枪还击之,收效甚微。
人马具甲的鞑子重骑兵“轰!”的一声撞进了枪阵之上,一下子冲散了守军的阵型。
数百名步兵被这强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有的落在了友军的枪林之上,变成了筛子。
冲进人堆的鞑子兵疯狂的挥舞着战刀,如同一架架绞肉机。
不少鞑子被用长枪戳刺下马,却在重甲的保护下举刀奋战。
甚至有鞑子盔甲薄弱处身中十余刀,在咽气之前将战刀捅进了眼前敌人的身体里。
这是满清部队精锐中的精锐——正白旗玄甲铁骑!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血统纯正的鞑子,自幼便不事农耕,日日舞刀弄枪操练武艺,其中任何一人挑出来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
更何况这些能战之士还装备着当今世上最好的盔甲,手里拿着斩铁如泥的宝刀,就连胯下的马匹都武装到了牙齿。
为了攻破襄阳港,希佛下了血本,将这支总数只有两千的重甲铁骑压在了军阵的最前方。
如同后世的坦克一般,他们对步兵造成的伤害、威慑力都是无人能及的。
后续压上的清军尽情的砍杀着早已吓破了胆的守军。
吴军的士兵们早已经习惯了火炮洗地的战术,如今没了犀利的炮火支援,便被打回了原型。
营墙上的火枪兵一排一排的向着鞑子们射击,却只能凭借冲击力将鞑子兵稍稍击退,铅弹无法穿透玄甲,只有打在脖颈面庞处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营外的守军慢慢的被清军蚕食了个干净,营墙上的火枪兵在极度的恐慌之下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完成装弹击发。
低矮的营墙并不能阻挡清军的进攻,清兵将尸体埋在了营墙之下,踩着尸体爬上了营墙。
守军虽然能将清军推搡下去,两米三的距离却不能摔死任何人,更何况下边全都是肉尸护盾。
尚叔明居于大营之内,忧心忡忡。
“大人,照此情形,营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等不若缴械投降吧!”亲兵们劝着眼前这位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
“我辈岂可做那亡国奴!”尚叔明怒极,瞪着眼前一众老部下。
“大人,船坞里面没有船!三艘运兵船被总兵参将老爷们都带走了!”此时营外一员亲兵来报道。
“啊?”尚大人登时傻了眼。
“大人,投降吧!”尚叔明亲信族弟尚叔信说道。
“投降吧!”一众亲兵跪地请降。
无可奈何的尚参将只得下令投降。
白旗从大营里打了起来,营墙上杀红眼的鞑子却丝毫没有停手之意。
“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营墙上的火枪兵边用火枪招架战刀,边大声喊道。
惊醒过来的鞑子们急忙停手。
希佛看着大营之中那杆白旗,异常欣慰。
“真是没想到,吴三桂军中竟有如此识时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