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最后一天如期而至,弈孤行看向登仙楼的门,那里传说能触碰到登仙的秘密。
四大家族如往常一样,一个火红色衣服的身影早早就在擂台之上站着了。也许对于四大家族来说四年一届的登仙大祭就是一个过场,不管结局如何,他们四人都能进入登仙楼中。
炎岩站在那儿,一点看不到两天前曾受伤的样子。只是他的眼神中,一直透露着不耐。
古知机回头看向圣唐的队员们,圣唐的队员也都看向这位领队,眼神之中,有的只是相互的信任。古知机道:“南宫琉璃,你打头阵。”
南宫琉璃一言不发,却是飘然若烟已经登上了擂台。红色的长裙将她衬托得分外明艳。全长安城都爆发出了轰然的助威之声。因为这样的天之娇女就是圣唐自己的人,她大方而优雅,代表着煌煌圣唐的那种雍容气度,圣唐之民都会不由地为她而骄傲。
炎岩看着眼前的少女,如此明媚,旭日红衣,仿佛灼眼而炫目的日之光华。
在炎岩的注视之下,红衣姑娘却是从怀中认真取出了一本书来。书籍纸张不多,寥寥数页的样子,她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翻了开来。
少女悦目,炎岩笑道:“莫非上台来,却是读书?”
南宫琉璃抬眸打量少年,略微点头:“嗯。”
炎岩接着道:“你可知道,你后面的队友,你在长安城的朋友,你的师长,他们都在看着今天你在这擂台的一言一行。”他的话语渐渐锋锐:“所以,你当这是儿戏吗?和四大家族的比试,你怎敢当做儿戏呢?”
南宫琉璃思索了一下:“我并没有儿戏啊。”说着她将书认真地捧起:“为了这场比赛,我可是挑了很久的书。”
炎岩的眼神冷漠了起来,一开始对少女稍微乏起的好感如烟飘散,在四大家族跟前还敢如此作态,那等待她的只有毁灭而已。
炎岩的双拳之中冒出火焰,红发向上扬起。整个人在火焰之中升腾离地,仿佛降世的魔神。
南宫琉璃却是一无所觉般,似乎还在翻书。
弈孤行看向古知机,他应该是最了解场上两人修行水平的人,只见他脸色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契机······
突然弈孤行感觉到周围的灵力波动,灵力是修行之人修行的根本,这样强度的聚集灵力,除了渡劫飞升,只会是存在某些需要长时间准备的大型法术之中············
只见南宫琉璃将书籍中的第一页撕了下来,眼神中颇为不舍,她口中捏捏自语,书页在空中幻化成烟,而擂台之上却是凭空掉落无数种子,种子落地化为了粗壮青藤,往炎岩缠绕而去。
这是何种法术?炎岩掌中火焰升腾,青藤一沾到这火焰就被烧成了灰飞。但是如此多的青藤却是怎么也烧不尽,往前面的路都被青藤挡死了。
炎岩刚想运转身形,却发现上下四周六个方向都被一堵黄金之墙给阻住了。自己竟然不知道何时却是被一个黄金之屋囚禁在了里面。
“书中自有千钟粟·····”
“书中自有黄金屋·····”
南宫琉璃口中以奇特的韵调念着书页中所写字迹。就如她曾在书院中所念,就如她曾在屋檐上所念,就如她曾在山崖间所念,就如她曾在瀑布下所念,只是这一次,她的指尖有书页化为青烟·····
“书中自有颜如玉····”
一语言罢,书页化烟。只见在黄金之屋中,突然冒出了数位白衣女子,颜美如玉,剑法绝伦,却是组成玉女剑阵,往被青藤缠住身形的炎岩缠杀而去。
长剑临身,炎岩全身的火焰却是由赤红色瞬间变白。而他身上的青藤也是刹那化为灰飞。他手中双拳连消带打,将数柄长剑的攻势尽数化去。
炎岩心中警醒,眼前的红衣女子绝对不比自己当初遇到的岳冲要弱。如果说给半步超凡定一个等级的话,她已经无限接近于十六神将那个层次了。也许她差的,只是些许的战斗历练而已。
眼看青藤不能奈何炎岩,南宫琉璃心念一动,黄金屋的黄金之墙却是逐渐的往炎岩压挤而去。这样下去,顷刻之后,炎岩就会被这黄金屋给生生压死。
炎岩想起了出门之时,父亲和他说,让他多观察一下凡间的世界。
凡界之人,虽然修行境界不高,但是功法传承却是百家争鸣。这对他的修行有着借鉴之意。如今看来,这门他从未碰到过的功法却是他此次登仙大祭意外的收获了。
炎岩闭上双眼,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攻势都忘于脑后了。这一式他没有把握,而只要这一式能够使出,他却是有着和四大家族那两位天才相抗衡的自信。
周身的火焰都收敛进了他的身体之中,炎岩忽然伸出右手弯于胸前,手掌虚握。
而后右手往身侧猛然一甩,只见他手中突然甩出了一口烈焰所化成的长刀。
烈焰长刀,颜色呈黑。这是他全身火焰真气所具化的武器,无物不斩。同时他的身体也因为没有真气的保护,变得脆弱无比。但是炎岩有这个自信,自己能够在手握长刀的情况之下,斩下任意对自己身体的攻击。
长刀席卷,青藤,金屋,剑女,尽皆都在漆黑烈焰之下化为灰飞。
炎岩长刀所指,却是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油然而生。他轻微地扯了扯嘴,嘴角有藏不住的欣喜。在生死边缘的一刹那,他终于拔出了体内的黑炎之刀,从此他终于也攀登上了皇甫天奇他们二人所站的群山之巅。
“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之中,可以让我正眼····”炎岩刚想畅所欲言,发泄劫后余生突破之后的畅快。
只见南宫琉璃却是从怀中重新掏出了一本书来。
炎岩心口一紧,却是道:“你应该知道,刚才的那些把戏,对我已经没用了。”
南宫琉璃一脸可惜地自言自语:“这个本来是为着下一场准备的,用在他身上真是有点可惜了······”
这本书也只有寥寥数页,封面写着几个朴拙的古字。弈孤行对古语研究颇深,在台下依稀辨认,似乎是山、海什么。
南宫琉璃翻开书来,弈孤行只感觉台下周围的灵力似乎被极速的抽离了一般。书页上空竟然现出了灵力旋涡。
南宫琉璃撕下第一页来,纸张却不再化为青烟,却是幻出无数金色流萤。她语速低缓,似乎每念一个字都耗费巨大心力。她声音飘渺遥远,每个人都听在耳中,却再也回忆不起来:“共工触不周,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整个擂台之上,竟然像折皱的画卷一样,空间出现了断层和挤压,而那漆黑的烈焰之刀,仿佛有实物一般,却是被空间挤压破碎成无数块……
变化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就在瞬息之间。
炎岩半跪在地,他身周的防护罩忽明忽暗。他在最后终于还是用出了“护身符”,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整片擂台之上一切都烟消云散,只有几页碎裂的纸张。青藤,金屋,剑女,还有刚才那空间震动,天地倾倒的感觉,都仿佛是一场幻境一般。如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防护罩因为压力甚至出现了裂纹的话。这可是堪堪能挡住超凡之上一击之力的护身符啊。
炎岩的眼中再没有刚才的骄傲和轻佻。他爬起身来,举手往南宫琉璃郑重一礼。强者应该受到尊重,这是他炎岩的道。
第一场,胜者,南宫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