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漫天的风雪更大了。
北荒即将进入每年最寒冷的寒夜期，这时候的北荒极寒，夜晚极长，食物匮乏，对整个北荒大地的生灵都是一场严酷的考验。
部落之间即便有再深的血仇，也只能龟缩在巢穴蛰伏，实力不够的小部落如果没能储存足够的食物，冻死饿死人的事情每年都必然发生。
蛇丘部近年崛起，在方圆百里之内也算是小霸主，所以食物和燃料都储备充足，并不需要太担心。
老族长和巴飞、巴城三人披着皮袄，站在半山院子边缘处。
“紫月神使都帮卫小神卫修炼这么久了，究竟在修炼什么？”
巴城看着大门紧闭的石屋，低声道：“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看出卫神卫的神印是什么，好像和蚀日神脉最强的几种都不太像啊。”
“你有所不知，他这是第一次出现的新神印。”
身为神殿之人，并且出自蛇丘部的巴飞说道：“这一届冰云分殿里很是出了几个潜力吓人的种子，其中娄烦部有一嫡子名为楼夜，觉醒的神印是大灭黑日，按照以往惯例，这些顶级种子一出现，就会被神殿各系暗中瓜分，只等晋升神使走完过程就直接收入门下……”
一旁的巴棘闻言，不由插嘴道：“大灭黑日久负盛名，照理说，怎么也比第一次出现的未知神印更受看重吧，所以女宗在这件事上落了下风，才让那楼夜被别人抢走，退而求其次？”
“恰恰相反！”
巴飞摇头，凛然道：“女宗占了上风，由她第一个挑选，但她却无视楼夜，直接选了现在的卫神卫，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卫石的神印比大灭黑日更有潜力，至少在女宗看来是这样！”
巴城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巴棘则目光闪动，似做出了某种决定。
突然，石屋内一阵诡异的轰鸣声传了出来，像是有磨盘在转动一样，与此同时强烈的光线射出，照得整个院子光明璀璨，让他不得不眯起双眼，以适应强光。
“怎么回事，要成功了？”
三人吃惊，同时凝目望去。
与此同时，这异象也惊动了不少山下的族人。
石屋内，只见卫师道身外一前一后浮现两道紫色月轮，中央为黑洞，四周布满放射状纹路，月轮轰隆旋转，上面的纹路就变幻出更加玄诡莫测的图像。
轰隆隆，轰隆隆……
卫师道眼眶内，自己眼瞳竟也在旋转！
那轰鸣的声音，如同自身密藏的大门被打开时所发出，厚重而恢弘。
瞳纹乃是人体宝藏的一道密码，而现在这个密码正在被解开，令那埋藏在肉身深处的力量突破封印降临。
心脏内，同样有两道瞳状图纹，它们已经是神纹！
环绕神印，仿若行星围绕恒星运动。
冥冥之中，神纹与瞳纹交相辉映，向内为钥匙打开自身宝藏，向外为桥梁勾连宇宙天地，阐述超凡脱俗的奥秘……
“内开潜能，外通法则，这就是神纹的意义！”
卫师道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凝聚瞳神纹，踏入了神纹境界。
虚空中的月轮在旋转的过程中渐渐缩小，直至变得和正常眼瞳一样大小时，忽然一左一右飞向卫师道的眼睛，瞬间与他的真实眼瞳重合。
这时，他蓦然闭上双眼，整个人悄无声息，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水潭。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便只见他眼中的瞳纹依旧，没有一丝变化，但中心黑洞周围的丝纹不再静止，而是像风车一样不停的旋转着，显得无比神秘。
紫月见此会心一笑，问道：“有什么能力？”
“因果善恶！”卫师道说出四个让她费解的字。
紫月果然柳眉微蹙，疑惑的看着他。
卫师道也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紫月，解释道：“理论上我可以看到所有人身上的因果之线，观察其与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别人对我是恶意还是善意。”
“因果、善恶？”
紫月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目光中渐渐露出凝重之色。
“也就是说，谁是真心对你好，谁又是在伪装，甚至对你心怀祸胎，你都能直接分辨出来？”
聪慧如她，很快就从卫师道的解释中理解了真正的意思。
卫师道回道：“我现在能看到的因果之线共有三色，黑色为敌恶，白色为友善，红色为血脉至亲，颜色越深因果越重。”
紫月闻言，了然点头，目光幽幽问道：“那么在你眼里，我和你之间的因果之线是什么颜色？”
卫师道面色一正，看向紫月的目光里透出深深的敬爱，沉声说道：“白色，白得发光！”
紫月幽幽的目光刹那浮现温柔的光彩，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笑眯眯道：“你这瞳纹的能力很不错，至少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好了。而且以后还会有大用，可别以为它不能直接帮助战斗就小看了，这世间最危险的永远是人，你能提前洞彻人心，以后不知道要少遭遇多少危险，要我说比我的透视神魂都要好呢。”
可以看出，此刻的她真的很开心，完全是发自内心。
卫师道也能感受到，更加清楚在蛮荒，尤其是在北荒这份真心有多么珍贵。
修炼既然已经大功告成，接下来自然就要回冰云分殿了，好在的是从第二批俘虏中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炉鼎，他们可以直接动身。
来到门外时，环目四顾，卫师道怵然觉得整个天地在他眼中都不一样了。
远眺时，数千米外树叶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像是近在眼前，甚至隐隐连法则秩序的轨迹都能看到。
嗖！
紫月突然拂袖挥手，青冥剑化作青电急射，在虚空中极速穿梭，似在寻找卫师道身上的破绽，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卫师道瞳孔猛然一缩，太阳状放射纹路旋转的速度猛然加快一倍，视界登时大变。
不但可以看到身后的景象，就连飞剑在他眼中飞行的速度都放慢了一倍。
三百六十度动态视觉！
可以无死角地加强对运动物体的视觉捕捉能力，虽然飞剑本身的飞行速度并没有变，但在卫师道眼中，却变得不是那么飞驰电掣。
唰！
卫师道猛然侧身，居然躲开了迅猛的一剑，这在以前根本无法想象。
这意味着如果再遇到索尔，卫师道也不必再那么忌惮他的极速了。
因为只要能捕捉到他的运动轨迹，就可以做出应对，这在低阶修神者中是看起来不起眼，但却非常实用的能力。
紫月收指回剑，笑道：“怎么样，知道区别了吗？”
“不是神通，胜是神通。”卫师道点头笑道，心下无比满足。
动态视觉方面的提升每一个凝聚了瞳神纹的人都会获得，这是人体的共性。
在这之外，能够看到因果之线才是源自他自身瞳纹的独特能力，为独一无二自身宝藏的体现。
并且，并不是每一种神纹在凝聚时，都能够觉醒特殊能力，每个人能获得的特殊能力多少也不尽相同。
这时，老族长巴棘看准机会，指责院子中一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少女说道：“恭喜卫小神卫修为精进，这几个都是我族最好的少女，希望能追随两位大人身边，哪怕只是做个侍女。”
卫师道当场愣住了，巴棘这只老狐狸又打得什么主意？
这在蛮荒其实很正常，因为很多血脉能力都是能够遗传的，所以有些部族为了强大起来，就会央求强者在留下子嗣改善部落血脉。
如果顺利的话，只需几十年的时间就能繁衍出一支强大的族系。
满头黑线的卫师道当即严词拒绝，开玩笑，他这具身体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但扛不住巴棘的苦苦哀求，再加上他自己也的确想要拉拢蛇丘部为自己背后的助力，所以最后还是带走一个名为巴瑶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