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进入峡谷的千余人突然从怀里摸出火种点燃手中的箭矢,开始向两旁山壁上射箭。目标仅仅是入秋后逐渐枯黄的植被。就在年仲誉一干众将愣神的功夫,对方已经射出近万火箭。
“不好,他们放火烧山!”年王爷已经醒悟。如今入秋天干物燥,山侧植被已渐枯黄,对方骑兵只射植被,火势向上,烧山速度会越来越快。两旁伏兵若不采取行动,会有覆没的危险。山林大火一旦势成,连下山都不可能了。
旁边一名将领额头已见冷汗。“王爷,吴蒙将军的伏兵还在山侧埋伏……”“命吴蒙立刻发起攻击!一刻之后退守山口!”王爷思考片刻已下了命令。“王爷,此时发动攻击最多歼灭对方先头部队万余人,还要冒上无法撤退的风险,不如就此退守山口僵持,请王爷三思。”
听了这话,年仲誉目光游移不定。稍加思索,“不行,对方兵力超过我方,射出火箭的先头骑兵能在短时间射出十轮火箭,一定是精锐,必定要歼灭!”说罢,转头对传令兵喝道“速传我命令,让吴蒙把所有攻击手段都用上,我只给他一刻时间,时间到必须撤退。”传令兵得令飞速奔出。
年仲誉沉吟一下,抬头对身旁副将说“你带人把预先准备的滚石运到我方山口两侧,听我号令立刻放滚石压制”。再转头对一位年轻将领说道:“你跟我一起接应吴将军,带上三百弓手三百斧手。其他人领弓手驻守山口。”说罢转身疾走而去……
年仲誉心下愤懑,没想到对方将领居然有次一招,伏兵无法歼灭对方部队,只能威胁对方,让其行军速度降低,无法及时援救宾州城。两方正在疯狂的对射火箭,年仲誉部也将滚石之类的埋伏攻击手段倾泻而出。
此时山道中,年仲誉的六百精锐部队已经悄无声息的杀到谷地。吴蒙派的杀手不能将里面的近万骑兵杀掉,只能封堵。必须另有人深入袭击山道内的近万精锐骑兵,而年仲誉与麾下年轻猛将就是这把刀。年仲誉武功高强,常年征战,能掌控战场局势,其余六百人,都是年轻力强,弓、斧、骑是军中王牌,在狭窄山道这种特殊地形更能发挥实力。这六百精锐在吴将军攻击渐弱的时候,已经悄悄杀至。
南王骑兵果然是精锐,身陷火海,两侧石块攻击不绝,本身却并不慌乱,逐渐撤退,不过后路被火海封死,马匹想安稳突破很难。
就在此时,百只劲箭从不知名的地方射出,顿时骑兵倒下一片。还没等骑兵掉头,又是两片箭雨。骑兵再倒一片。一阵慌乱中,被自己人绊倒的骑兵也占了不少部分。
年仲誉手下的强袭弓兵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三连射竟然射出了四百只箭,最后一波箭雨打击在视线范围内的最远处,暂时隔断了之后的骑兵。箭雨过后,视线所及处,百人即刻杀到骑兵跟前,斧头一挥便有一匹马倒下,随后的斧兵又是一斧结束了骑兵的生命。在最初的一刻钟,几乎是屠杀一般,弓兵的掩射,斧兵的袭杀,如切菜般斩入狭长的南王骑兵队。正杀的起劲,这只深入敌后的突袭队竟迎面看到一阵箭雨射了过来。
“躲避!!”身处前方将领立刻高喝,所有的强袭兵就近躲入了眼前的高大骑兵身下。箭雨刚竭,久未发射的弓兵再次三连射,骑兵队再次哑火混乱。
如是攻击两刻,年仲誉也杀的手软了,强袭兵的斧兵未见减少,弓兵已经只有一百多人了。年仲誉皱眉,估算了一下时间,大喝“撤退!”。临战的将领则策马奔至年仲誉富附近“王爷先走,末将掩护!”
岂料,这一声竟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中让南王骑兵将领听的真切。遂突然下令“停止撤退,追!斩杀商阳王赏金一千!连升三级!”这个命令王爷也听到了,一阵冷笑。掉头便撤,同时把手中长剑收起,取出强弓,边退边射。
杀进来容易,杀回去难,南王骑兵队确认了攻击目标,箭雨不要命的射过来,缺少了压制,箭雨凶猛了很多。几位将领浑身是血的掩护商阳王一路奔杀,斧兵已经只剩不到百人,弓兵则看不见几个了。
山口在望,年仲誉也已经脱力了,一干将领也是一阵虚脱。突然一阵齐射越过头顶扑向年仲誉,吴蒙瞧见,惊骇欲绝“王爷小心!”
听见不同一般的风声,王爷回头一瞥,也是一身冷汗,飞身下马用马身挡在身前。一阵疼痛,左肩已中箭。吴蒙趁着齐射的间隙,赶上来纵身挡在年仲誉背后。
“杀!~~~~~”山口处涌起一阵杀意。想来定是埋伏在山谷后方的方远见谷底已是火海,断后无望,急忙从两侧奔来援救。尾随来的骑兵队顿时止步,再掉头已经晚了,竟不知不觉追到了山口,遭遇了早已等在那里的方远一部。
突然两侧滚石连连,见王爷已经跑出山谷,山上的伏兵开始发动。骑兵突围不成,几乎被全歼。而此时,山谷后方的南王余部已经在摆开阵势,排兵布阵,准备好了一场大战。年王爷从山谷跑出便已昏迷,众人这才发现,他左肩那箭中的极深,可能还有毒,此时伤口已经变黑。不敢多想,连忙组织人手送年王爷回商阳……
杨易凯接到斥候奏报便已带兵飞身赶来,见到年仲誉受伤昏迷,当即双眼通红,吴蒙方远也是声音颤抖,基本了解过情况以后,杨易凯下令,退守山谷口地。南王的骑兵已被接灭完全,此时,他们是赶去宾州援救,阻止他们不一定非要歼灭,拖延有事也是更好的策略……
斥候报来商阳王在七阳的战况,太子听罢已是一身冷汗,连忙派人率一百精骑去接年仲誉,随后便急召张磊商阳王府待命,为王爷解毒。一刻慌乱过后,太子年铭哲帐中安静的吓人。年铭哲眉头拧在一起,心里想到的是年史彦的托付,是父皇的忧心,一盏茶时间的沉默,提笔,修书与皇上和年史彦……商阳王负伤且中毒,事关重大,不可不报……
年铭哲努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思索着战场局势,七阳已经开战,宾州不久便会得到消息,城中守军就会以死相搏,如果现在攻城,再派人晓以利害,用解药相诱,也有可能会降,但是,派谁去游说呢?正在思考,一人进账奏报,听明来意,太子有些意外,忙起身出账。
远处,宾州城内走出一个人,那个人年铭哲并不认识,只见他步伐淡然的往围军这边走,一时也猜不出他是什么目的,难道是宾州来使议和?正在年铭哲思索他来意的时候,身边有眼尖的人小声议论,“那不是潜入宾州的探子丙政嘛,听牛寺说他接头的时候被抓,还以为死了,怎么会现在放他出来……”年铭哲也听到了,心中更加不解。
此时宾州城上,王盟跃看着郑炳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转身想走,却听身后一阵冷风“嗖——”连忙回头,只见一支箭离弦飞奔而下,直冲郑炳而去……“你做什么?!”王盟跃惊诧之余,怒喝道。他明明下令放这个探子出城,求药议和,此时背后偷袭,算什么勾当?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抓了郑炳的副将,名叫贾洛,此时他目光邪恨,咬牙回道“将军怎知他这一去不是放虎归山?”王盟跃正要发作之际,余光瞟见前方之人纵身而起,翻身便躲过此箭,回头,目光凌射城上。王盟跃看他没事才放下心来,一把揪过贾洛,“你若敢伤他,我让你先给这城中将士百姓陪葬!”甩手便走。只留那贾洛还在城上,双目通红的与郑炳对视……
太子这边众人都看到了此幕,也都为郑炳捏了把汗,忙又议论“此人好功夫啊……”年铭哲也扯了扯嘴角,心想,此人身手不凡,胆识过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