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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鸟归笼,颊上红霞

十月廿六,自鹿桥驿往东南行已有一日,这一日宁尘与玉溪越发警觉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身后似有人跟着,虽未察觉到人,但那种感觉确实存在,而且是两人都感觉到了。

直到二十七这日,宁尘与玉溪主动绕进密林岔道,行半日,紧跟其后的马队才显露踪迹。玉溪未出手,六骑很快便被宁尘打倒,六人爬起,似没有要应战的样子,心知不敌,见机逃开了,二人再行,他们又追了上来。

“他们要拖着我们”

“他们应该在等什么人”宁尘一夹马腹应声回道。

不多时,宁尘与玉溪便见到了他们要等的人,二人提缰吁声。

一人立马于道前,马是小红马,秀气灵动,人是墨裙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穿轻纱罗裙,朦胧神秘,曼妙毕露。她一手拉缰,一手轻扶自己头戴的一顶帽子,是个新奇东西,似那个世界里的女式遮阳帽,是粉嫩的桃色,其上绣一朵黑色的莲花格外刺眼,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

因距离远,瞧不清对方的脸,更读不到对方神情,就听得“两位见安”摆手见礼,又接着言“小女蝶灵恭候多时了”

“看来他们拖住我们是在等小娘子咯?”宁尘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人言。

“嘻嘻……其实见到阳郎,竟是这般俊俏,蝶儿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女子轻甩马缰,小红马前行了几步。

“到底是何人要杀我,还是不肯如实相告吗?”

“受雇于人,确实不能相告,不过看你如此俊美,等你死了我会求托巫女告诉你的……嘻嘻……”再近前几步。

“有我在,你杀不死他”一旁的云玉溪冷冷言。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他”少女邪祟一笑言。

“当世能杀死我的只有一人,可惜不是你……”依旧是冷冰冰,宁尘下巴都快掉下来,这话说的,霸气啊。

黑裙少女被激得有些气恼了,眼神里射出的是不善,“你不必生气,当世能够伤我的仅五人而已,我知道你是谁,若是你家主子来,才勉强算一个”

“你……我今天定要做那第六个……”说完,黑裙少女一把摘下自己的帽子,挂于马鞍上,一踏马背往玉溪飞去,两人在马背上斗起拳脚,“他们是谁啊……喂,他们是谁啊……”

宁尘好奇的问,全然忘却了身处危险中。身后马队几人也不客气,拔刀往宁尘疾驰而来,宁尘一抖马鞍,拔出黑布裹着的宝剑,于马上迎战。

当马队几人被砍倒时,马背上的两女子已战于地,看起来不分伯仲。一个扫腿,气浪扫过低矮的灌木摇摆起来,一个倒挂,裙摆如盛放的花朵,瑰丽美艳。最后两人各受一拳分开,“看样子你不怎么样嘛?”

“你个小家伙,你才不怎样呢?我……我……她只是不舒服,要是平时早把你打趴下了……”宁尘在一旁助威道。

本不燥不喘的云玉溪听了宁尘的助威反而红晕爬上了脸,不知是羞臊,还是气急,一个眼神杀宁尘悻悻的闭上了嘴。

“那你个大家伙,你说说,你又怎知小女我今日没有不舒适呢?”黑裙少女一个踢腿一个摆裙,不知从哪儿摸出两个武器来,似峨眉刺,把手处是墨色的,尖刺处泛着银光。

黑裙少女将手中的峨眉刺舞得眼花缭乱,云玉溪一手背于后,一手扶于腰,轻启碎步,转动起来,白色裙裾划出了一片云烟,再停下时,手上多了一把软剑。

“你是云……”黑裙女子瞪大了眼,痴痴言道。

“莫家新一代中有你这样的高手确实难得……”

“原来你是莫家的?是有人花了赏金让你们来杀我?”宁尘似要跳起。

“我只奉命杀你,谁要杀你,为何杀你我管不着,但是……姓云的,你们当真要插手吗?”

“你要杀他,除非我死……”云玉溪一甩剑花,铁片咧咧作响,寒光乍现。

“只能这样了,职责所在,所死无憾……”言毕,两人碰撞到了一起。

寒铁交接,血肉碰撞,宁尘看得眼花缭乱,这才是高手过招,才是难得一见的战斗,每一击都是致命的,是必杀的,每一个闪躲都是险峻的是,堪堪的,宁尘看得心惊肉跳,他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把自己憋死。

“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

“可是……”

“快走啊……你碍着我了……”云玉溪边战边言,水袖被划开了,幸而没有伤及肤肉。

宁尘想可能是自己在这使云玉溪分心,便提了提马缰往小道深处前行,刚走几步宁尘停下,扭过头来恶狠狠的道“臭婆娘,要让我抓住你,我非剐了你……”

“呵……”两人再次突进,宁尘挥鞭疾驰,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宁尘在柴夫的指点下,在密林荒山中不停歇的穿梭了五日方寻得大道,原来已经穿过永宁地界,到达函谷,便是那个“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的函谷关。桃林塞,函谷关,咽扼之地,宁尘弃马于林,历经艰险终寻得这条大道。

幸好那条小道连接的猎户,樵夫,宁尘不至于荒野逃生,但这几日的赶路他已是精疲力竭,心中忧郁更是伤神。

买了马,在函谷行了半日,遇到了一件宁尘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来。

这日是冬月初二,在距新安半日马程时,宁尘遇到了一个商队,商队货物不多,约三十人左右,却将三辆马车看护得紧。宁尘与他们前后同行了几个时辰,越发觉得他们奇怪,一路上他们居然不曾发一言。这函谷多窄狭处,想要完全超越他们也不是那般方便,直到宁尘失神撞翻了他们的货物后,宁尘终于发现了这异常之处是什么。原来他们皆不是汉人,一个看货的壮年发怒,说的是异域语言,只说了一两句,宁尘还未听得是什么语言,那人便被阻止了,一个年长一点的过来连翻给宁尘道歉,他的汉语倒是很流利。本就是宁尘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他便也没有兴起事端来,最后那位商队领队竟邀请宁尘与他们同行,宁尘看他亲近热情便同意了。

过新安,大道便宽了起来,在新安宿一夜,宁尘受领队邀请同他们同住,共进晚餐,宁尘客气了下,想到如果混在商队里,也要安全些,便答应了,可是宁尘还是大意了。

当宁尘再次醒来时,不是美酒佳肴,不是推杯尽欢,而是被捆成粽子扔在马车上。眼前一张脸很清秀,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眨来眨去,嘴里塞着布团却还一直哼唧着,宁尘并不认识她。是一个女子,二十左右的样子,但宁尘能明白她的示意,便凑上脸往她脸上蹭,蹭了半天终于把她嘴里的那团布蹭出来点,然后宁尘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嘴,用牙齿与布团的缝隙咬住她嘴里的布团往外拉了拉。

宁尘累得气喘吁吁,终于把她嘴里的布团弄了出来,她也咬住宁尘口中的布团,帮宁尘解脱了出来,两人又是一阵喘气,“喂,你身后还有一个,快,也帮帮他”

她一说,宁尘才发觉身后有东西在动,在撞击着马车车厢。宁尘扭动起来,当他转过身,换了一面时,不由得惊叫出了声“马六……”

显然惊惧的不只是宁尘,宁尘扭扭,再面向那个女子,仔细瞧来,“是你……”两人都叫出了声,原来是故意指错路的浣衣女。

当宁尘帮马六把口中的布团咬掉后,他喘了几口气开口第一句竟言道“怎么一见你便没好事……”

“我还想说呢……你们怎么在这……”

“还不是要避开你嘛……”身后女子言。

“我是说,你们怎么会被捆在这…”

“我们……”“你不是一样嘛……”身后女子打断马六的话言。

宁尘扭了扭将自己放平言“你是谁?我猜你就是那个拖住王景胜的人吧?”

“小女子谢小狸,就是那个勾引王景胜的人,你待怎样?”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样,你们俩是夫妻?是搭档?”

“那个我们……我们是走江湖,结个伴,结个伴更方便嘛”马六痴痴解释道。

“走江湖?听说你们分巾、皮、李、瓜、风、火、除、妖几门,你俩是属于哪门呢?”宁尘将自己挪得更加舒适言,此时马车还在前进,颠簸之感时有传来。

“呵……想不到你个官宦世子还对我们江湖九流有些研究”谢小狸轻蔑的言。

“我们不过小打小闹,入不得门的”

“我看不然吧!能将一县县令诓骗逗留,还能全身而退的,还是小打小闹?”宁尘看着车顶好奇的言。

“我谢小狸行走江湖十几年,就是靠着这张脸和这个身子让无数男人流连忘返的,你待怎样?你刚刚还不是往我身上凑嘛……”身旁的谢小狸满含怒意言。

“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小狸娘子何必动怒”

“哼…”谢小狸干脆偏过头再也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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