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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坦白局,静享安宁

宁尘设下苦肉计,诱使武潼儿现身,两人却心怀隔阂。而后宁尘晕厥过去,武潼儿带他到柳墩驿治疗,自己却不见踪迹。宁尘起先并未在意,以为她还在生气,便和这小童攀谈起来。

当问及武潼儿去向时,小童闭口不言。可套问经历时,小童提到在海子地时发生的事,宁尘由此更加好奇了。

“之后,我和弟弟从洞里钻了进去,弟弟饿了,我就带着弟弟去后面找些吃的,就瞧见有两个蒙面人在往水缸里倒东西,他们发现了我们,我就拉着弟弟往外跑,可是刚跑出来,外面还有一个人,他杀了那老妖婆和弟弟,我就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然后潼儿姐姐赶来了,她杀了那蒙面人救了我,然后带我去吃好吃的,还给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皇甫为明,记住了叫皇甫惟明”小童讲着,宁尘也陷入了深思中,原来事情是这样,是自己错怪潼儿了,但她却不辩解,是因为她不在乎吗?这次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她爱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她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更怨恨自己深爱着云飞嫣,怀念着乐芙儿。她的爱是卑微的,是疯狂的,疯狂到她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有一丁点伤害,她会拼尽全力,她会以死相搏……

她,所以她?

“她去江州了?”宁尘思索着,问。

当看到小童脸上惊异的表情时,宁尘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去江州宝栀楼找莫家报仇去了。想到这些的宁尘再也躺不住了,挣扎着起身,顾不得穿袍服正衣冠,便去搜寻自己的包袱,一旁小童手足无措的跟着,劝阻着,心急如焚的宁尘哪里肯听,摸出汤阅留下的烟信和火折子,拉过袍服随意的披着便往外去。

这烟信是天火院的杰作,用于紧急情况下传讯之用。自闯月虎庄开始宁尘身边就带着一枚。但由于要和潼儿独处,宁尘已经命宇文伽带着汤阅等先行离开了,如今也不知身处何处,他们是不是在附近,能不能收到烟信,也都是未知数。

庭中一枚烟信点燃,彩烟飘散起。宁尘却顾不得多想,回到房间穿戴,收拾包袱,准备再上路。潼儿原本剑术已是上游,自和宁尘练了那功法后,速度,力量都有提升,功夫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但要和宝栀楼的那个少年比,却还有一段距离。而那少年戾气很重,潼儿又是这般誓不罢休的性子,她此去便是九死一生。

宁尘匆忙收拾行李,小童依旧阻拦干涉,当宁尘说再耽搁他的潼姐姐就会有危险,他立马反戈,也吵嚷着要去,宁尘哪里顾得他,草草收拾了,便疾步往外去。没行几步,就和一人撞了一个满怀。

抬眼就要开口斥责,却见一张失神黯淡的脸,是潼儿,居然是潼儿。宁尘一丢包袱和剑盒,一把把她拥入怀中。

“潼儿,你去哪里了,你要吓死我了?受伤了没有?怎么可以这样鲁莽,这么任性……”,紧紧相拥,四下检阅,宁尘焦急着,控诉着,训斥着,而对站的潼儿是一度的讶异,一度的自责,一度的甜蜜……

“郎君哥哥……”一声娇柔呼唤,满含心酸与喜悦,足以荡尽所有的不愉快,淹没所有的言语。

艳阳高照,惊鸟鸣禅,两骑三人,并骥前行;一浅露低垂,欢笑萦怀,一破笠高挂,怅然抒情。后一人儿身前还坐着另一小人儿,把那小脑袋藏到一蔫儿了的荷叶里,听着两人谈笑,享受着这份梦中的安宁。

那两人自然是宁尘和武潼儿,小人儿是那皇甫惟明。小孩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潼儿所救,而他这惟明二字,也是潼儿所取。如今他已孤身,并无去处,所以带他回明安王府,是最好的选择。

烟信发出去,不到一个时辰,汤阅便出现了,但是宁尘又命其先离开了。在那简陋的房间里,靠坐榻上的宁尘被悉心照料,“潼儿知道错啦,我也只是一时气急了嘛!当日江州时,人家就在人群里,虽然没法靠近,但哥哥若出不来,我就闯进去,后来又出来了,而且并无不妥,就以为你们交了个平手,原来是受了内伤,可是潼儿还和哥哥吵闹……”

“那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宁尘温柔一笑,握紧潼儿的手探问。

“冷静下来潼儿突然想起一件事,宝栀楼之后以为哥哥丝毫无伤,所以一直提防着莫家还有动作,在海子地时,便认定了那几个投毒的人是莫家的。可是哥哥既然受了重伤,他们便不需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那,那几个投毒的人应该不是莫家的”潼儿慢慢道来。

“所以你又去了海子地?当时我也是立刻认定了那些人是莫家派来杀我的,是你杀了他们,现在看来全错了,我也错怪你了,潼儿,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

四目对望,情深拳拳。一个小鬼头探个脑袋打破了这甜蜜气氛。宁尘接着问“你查探的情况如何?”

“是他们”

“谁?”

宁尘愣了一晃,突然了然道“是他们?是杀了芙儿和飞嫣的那一伙人?”

潼儿点点头,“几人胸前都有圆形方孔纹身,想来此前他们不再出手是因为已经请了莫家,但哥哥在宝栀楼安然走出来,他们便坐不住了”

宁尘沉默点头,潼儿所说的不无道理,种种结合起来,也只有这样最合理了,如果说请莫家出手的就是他们,那自己还能在莫家地盘来来去去,他们能不着急嘛!如果这样的话,或许可以……

“如果我们把海子地的事散布出去,那他们……”

“对啊,这样的话,他们会有隔阂,首先莫家知道了买主不信任他们,买主也会难堪的。但是哥哥,这还是莫家的地界,像莫家这样的,咱们又是他们的目标,这完全不需要我们散布,估计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要,当然要,还要他们知道消息是我们散布的。给莫家看看我们的态度,看那个死鱼脸的家伙还怎么神气”宁尘似赌气说。

而后又修养了三日,三人才悠哉往黄梅去。

未入黄梅,就于大道所经的黄梅岭上见到了宇文伽,吴天肆和李和桂,以及汤阅。宁尘因伤晕厥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但也仅限于这几人知晓。黄梅岭的法王寺中,宁尘于大雄宝殿上同潼儿一起进完香后出来,潼儿径自去后院偏殿更换行装了,“是谁伤了少将军,看我不撕碎了他”,宁尘还未开口,吴天肆那大嗓门响起。

“吃了汤药,已经没事了。佛门净地,你也不怕大和尚们出来怪罪”宁尘回说。

“是卑职害得少将军受伤的,是卑职护佑不周”宇文伽躬身歉疚言。

宁尘扶起他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受伤难免的事。反正我也习惯了受伤,这次还算好的了,现在不已经大好了嘛!”

“少将军无碍便是最大的喜事,若您出了事,我等是没脸回都了,还望少将军以后千万不要以身涉险”李和桂开口,而后躬身请求道。

“嗯,三位待宁尘的情谊,宁尘牢记,即为袍泽,更是兄弟。今既共苦,他日若得腾达,必与诸位同甘”宁尘拜礼道。而后又是一番男人间互道肝肠。当宁尘问讯军中情况和使团情况时,还是吴天肆抢着道“溜溜随姚公转了一圈,那些大和尚们好生无礼,竟没几个答应的,最后姚公说先去江陵当阳山玉泉寺,只有请动了达摩正统才能让那些大和尚心服。

“那姚公他们出发了?”

“已经出发了,姚公说让少将军带着使团的其他高僧慢行即可,他知晓少将军负伤,还把使团行随的司医留下来了”

“哦,那行吧!对了,你们三个都在这,那姚公自己去的?武将军呢?”宁尘口中的武将军指的是武嗣宗。

“飞虎旅跟着呢?”

“那你怎么还在这?”

“不是少将军你说的要练得每队,每火都能独立打仗,都能自行其是嘛!”

“我说的是在沙场上,而且不是让你放任他们不管,你这家伙……”宁尘说着就要动起手来,吴天肆早逃开了,边逃边言“某这就追去……”

宁尘还在那苦笑不得的时候,转过头来就见到一双迷离的眼,那是李和桂的,“那个,少将军我也去了啊……”,又一个逃开的,宁尘转头看向宇文伽,他忍着笑言“武将军把飞豹旅也带走了,他们出发不到一日,很快就能追上的”

无奈,人已经跑远了,宁尘也没啥办法。使团住在东山寺,那是禅宗五祖弘忍的道场。宁尘行于前,左右分别是宇文伽和换了男装的武潼儿,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不点,自然是皇甫惟明。

宁尘发现,这潼儿也不知怎么回事,特别能招小孩子喜欢。武宁安是,武宁风亦是,现在又来了个皇甫惟明,他整日里跟着宁尘和武潼儿,就似一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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