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阗位于西域最南端昆仑山北麓,冬长夏短,气候寒冷。银河纪之后,联邦亚洲分部在这里建设了太阳热能集成利用系统,使得这里的居民生活状况获得了极大的改善。但为了不影响当地生态圈,尤其是昆仑雪山的环境变化,并没有如改造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样大肆改造。
飞机从罗达城降落的时候,江元身上的恒温衣显示外界温度39度,可随着一路南下,抵达于阗之时,温度已经降到了4度。这时才是八月份。
罗达位于于阗北部,是新塔克拉玛干边界的一座绿洲城市。塔克拉玛干虽然投入了大量高科技设备和资金,但改造的进度极慢,十几年过去,才只能在各个城镇周围造出了一座座绿洲,就像是塔克拉玛干上散布着的一颗颗绿宝石。
但这已经是联邦能做的极限了,毕竟塔克拉玛干的沙漠层太厚了,就连当今最强大的王爵绿化集团也在这里吃了大亏,损失无算。十二年前,江元还在读大学那会儿,就听老师说过,联邦曾动用天象武器,试图阻止塔克拉玛干的黑沙暴,但依旧以失败告终。像上一任王爵绿化集团总裁司徒信所说,塔克拉玛干是神的领域,凡人妄图让其彻底变成森林的想法是极其可笑的。
沿途经过沙漠的时候,小冉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外的风景,眼中异彩连连。
“沙漠是很危险的。”江元在一旁说道,“即便我们有了更先进的装备,每年仍有许多探险者进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天威’号上面的探测器都无法找到。”
“天威号”是地星上空的天基武器,可以无死角打击地星上的任何目标,是目前地星威力最强大的武器,由联邦最高议会和联邦军协共同掌控。天象武器只是“天威号”的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有些危险是无法看到的。”江元谆谆教导。然后他又给小冉讲起了于阗的历史。
古时,这里曾有皮山、于阗、渠勒、精绝、戍卢等诸国。唐朝之时在此设毗沙都督府,置十州。元代这里是蒙古诸王分封地,至元年间设宣慰使元帅府。清乾隆二十四年设和阗办事大臣,受叶尔羌办事大臣节制,和阗城设三品阿奇木伯克。银河纪元之后,联邦在这里设于阗市,作为西域之南的行政中心。
而且随着这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人口增加,语言种族也逐渐汉化。
开车的司机是一位三十多岁,面色黝黑的汉子,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搭了一句:“兄弟,你也是去考古的吗?”
江元微微惊讶,“我确实是学考古的,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司机一笑,用一种奇特的口音说道:“嗨,一听兄弟你的学识,就知道是搞学术的。这半个月来,我见了许多人,都说是去考古的。我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于阗古国的遗址上有了新发现。很多人想去瞧一瞧热闹,但那里已经被联邦封锁,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江元心中一动,“那些人进去之后都没出来吗?”
“谁知道呢!不过兄弟,你去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哦?为什么?”
司机小声说道:“前天夜里,那里火光耀天,烧了大半夜。一周之前,听一位路过那里的同行说,于阗古国遗迹上电闪雷鸣,鬼哭狼嚎的,可瘆人了!”
江元心中一紧,面上笑道:“谢谢老兄的提醒。那可能是一些设备运行时的异象吧,我会小心的。”
梁小虎家在于阗市郊区,江元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店入榻,随后便带着小冉去周围集市闲逛。这样的地方在南方是难得一见的。集市上都以摆摊为主,行人来来往往,摩肩接踵,与摊贩商谈砍价,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小冉刚入集市有些不习惯,竭力躲避着擦身而过的行人,江元看在眼里,笑问:“你哥没带你来过这样的地方吗?”
小冉摇了摇头,侧身躲过一个人,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
“你这样练习身法的方式还真有些特殊。”江元打趣了一句,又道,“于阗的羊肚子烤肉很有名,你要不要尝尝?前面就有个小摊。”
“是什么?”
“这是以前沙漠深处的牧民发明的一种高营养、高热量食品。”江元招呼老板,“来一份羊肚子烤肉!”
“好嘞!马上就好!”摊主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忙示意两人坐下。
江元继续道:“做法是,先把羊宰了,取出羊肚洗干净,装入切好的拌了调料的碎羊肉,再用羊肠把羊肚子的口捆绑好,埋在火灰中烤一个多小时。不过这里的大多已经烤得差不多了。”
摊主哈哈一笑,忙着手里的工作,嘴里说道:“我家这烤肉,拌的料都是祖传的秘方,保证可口美味,不带一点腥味儿的!”
旁边给他帮手的事他老婆,端来两杯热腾腾的奶茶,笑道:“先喝口奶茶缓缓,都是自家做的,免费。”
小冉端起喝了一口,就舍不得放下了。
江元喝了一口,身子暖暖的,味道有点甜,里面加了甜瓜汁。
这时摊上来了一个藏族打扮的男人,身材魁梧,戴着毡帽,坐下后很熟练地跟摊主招呼:“萨迪克,来份烤肉!”
萨迪克,在维族应该是“忠诚”的意思。
“索朗,明天是梁叔的葬礼,你去不去?”
索朗双手放在胸前,道:“梁叔那么好的人,愿真神护佑他的灵魂。”
“真神一定会护佑他的。”萨迪克也说道,“他可是我们阔孜巴依最了不起的牧民!”
“我会亲自到场,为他祈祷。”索朗惋惜道,“一周前我还见梁叔去木梓河那里放牧,身体健朗,招呼我跟他比试比试。”说着便伸了伸拳头,“我还是没打过他。”
萨迪克笑道:“梁叔是星卫,他的力量可不是你能比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就走了。”
“也许是真神接引他去更好的世界了吧。”索朗叹了口气,“晚上我得去陪陪一星,梁叔刚走,他心里肯定很难过。”
江元忍不住打断二人,“你们说的梁叔是梁小虎吗?”
索朗转头看了江元一眼:“你也认识梁叔?”
“我是他曾经的同事,这次听说了他辞世的噩耗,专程赶来参加他的葬礼。”
索朗肃然起敬,正了正衣服,脱下帽子,敬畏道:“您也是星卫吗?”
“我虽是星卫队长,但梁叔是我的前辈,他入星狩之时,我还没出生呢!”
萨迪克善意地笑了笑,把羊肚烤肉端上来,说道:“既然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又是尊敬的星卫队长,那这份烤肉,我萨迪克必须请您。”
“我这次可是接了星狩的命令,代表星狩专程前来参加梁叔的葬礼,如果梁叔在天上看我免费收了您这份礼,会对我有意见的。”
“那就算了。”萨迪克笑道,“我家离梁叔家不远,葬礼结束后,一定要来我家做客。”
“一定一定。”江元连忙应了句,又问:“我是昨天中午才接到的任务。梁叔是这两天才辞世的吗?”
索朗摇了摇头,“梁叔是三天前被一辆车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那些送他回来的人说,是在小圣山上找到梁叔的。入殓的时候我去了,梁叔可能遭遇了恶狼群的袭击,身上全是恐怖的抓痕,撕咬过的痕迹。”
说到这里,索朗眼睛已经湿润了。
“小圣山?”江元抬头,萨迪克指着远处一座雪山,“就是那儿了。传说那里生活着一群恶狼,但很少有人见过。”
三十七年前,梁小虎能活着从昆仑山逃出来,还救下星正孙飞的命,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一群狼袭击致死?
“梁叔经常去那里放牧吗?”
萨迪克摇了摇头,“那里很少有人会去。梁叔一般只在木梓河那里牧羊。”
江元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尤其是联想到今天那个司机的话,“最近于阗古国遗迹那边是不是有异常?”
索朗和萨迪克同时摇了摇头,“那里是联邦保护区,能有什么异常。”
一顿烤肉,江元也枚吃出什么味,带着重重疑惑回到酒店,经过服务厅的时候,一名服务员过来问道:“您是江元江先生吗?”
“嗯,有什么事吗?”
“半小时前有人给您送来了一个包裹,希望您来领取一下。”
柜台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手提箱,验证了江元的身份之后,服务员便将手提箱交到江元手上。“那人说,密码您应该知道。”
江元点了点头,接过手提箱,有些沉重。回到房间打开,里面除了一百万联邦币,还有两份证件。
“考古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