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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残影

适才朱雀卫都尉拿下谢放之时,便以为谢放乃邪魔外道混入官府的内奸,如若谢放应答稍有不慎便可能废了整条臂膀。肖凡知道谢放为人,刚才急于求胜故使出了陆十的武功招式。谢放所习武艺,本与街头杂耍无异,对付普通百姓倒是足够,如若真的遇到江湖人士,却难以取胜,只是近一年多来在肖凡的指点下,才真正走上了习武的正路。可他毕竟身处江湖之外,于江湖之事没有什么了解,并不知道刚才那一招之阴狠毒辣,为江湖正派人士所不齿,只知道这一招能让自己占得先机,故而施展出来。

朱雀卫都尉虽身处庙堂之中,却也是出身江湖武学世家,故谢放刚才这一招出手,便以为谢放出身不正,以为他另有图谋,是以一出手便制住了谢放,逼他说出实情,殊不知谢放刚才招式因同陆十交手所学。

肖凡见谢放刚才有危险,怕晚了一步整条手臂便被废去,故不得不出手,救下谢放,这才泄露了自己的功夫。肖凡见朱雀卫都尉发问,便道:“小人是昌平县衙役,见刚才大人误会谢捕头,不得已才出手,还望大人见谅。谢捕头是本地人士,虽习武多年,却从未离开过本县,并非邪魔外道。刚才所施展招式,乃是当日同陆十交手时陆十所施展,谢捕头因此习得,还望大人明鉴!”

朱雀卫都尉惊于肖凡身后的内功,此刻见他说得诚恳,再加上王敬直从旁一同解释,便也相信了,挥了挥手,让谢放退下了。她却盯着肖凡问道:“你内功深厚,武功似是不弱,竟然只是小小的昌平县衙役?”

肖凡回道:“小人胸无大志,只想平淡地过普通人的生活,不愿接触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尔虞吾诈,如不是为了生计,便是这差役也不想做。”

朱雀卫都尉点了点头,理解肖凡所说,心道:“看样子他也是厌倦了江湖上的争斗,决心归隐山林之人。倒是有些让人羡慕,如果不是家族原因,便是我也厌倦了这生活。”

朱雀卫都尉已将肖凡当成厌倦江湖争斗、归隐山林之人,可是刚才肖凡显露的一身武功,却又让她心痒,想要同肖凡一较高下,便道:“我理解你的选择,只是你武功高强,如此便归隐了山林,不怕可惜了这一身武功?”

肖凡道:“武功再高又如何,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武学之道永无止境,江湖纷争也是不死不休,我如今能够安稳度日,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过火,却不是更好?”

朱雀卫都尉点头,道:“确实有道理,不过我好久没有见到有阁下如此身手的人了,一时技痒,想向你讨教几招,如何?”

肖凡知道这一战如何也躲不过,便答应道:“既然大人要求,小人如何敢拒绝,只希望大人手下留情。”

朱雀卫都尉道:“只是切磋武艺,点到即止!”

此战已无可避免,王敬直便引着众人至堂后庭院之中,谢放知道此事因自己而起,因自己执着取胜,没想到竟连累肖凡暴露,心中愧疚,背后悄悄拉了下肖凡。肖凡回身看了谢放,见谢放面容之上满是愧疚之色,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悄声道:“没关系,我早已看她不惯,正好借此机会打打她的锐气,让她看不起我们!”

这一年来,谢放已了解肖凡,知道肖凡心中无欲无求,以他的本事,早已经可以在县衙之中领了捕头之职,可他自己却一再推脱,故至今仍只是普通差役,王敬直和谢放知道他心中所想,因此如果不是特别之事也只安排其他衙役兄弟,给了肖凡充分的自由。肖凡生活得无欲无求,也不会跟别人争强斗勇,所以谢放知道肖凡刚才那番话只是安慰自己,可事已至此,自己后悔也没用,只盼不会因此牵扯出更多后续麻烦。

众人来到厅堂后院,便是当初肖凡第一次同众兄弟们较量之处,也是众兄弟们平时练武之处,两侧武器架上各种兵器虽然非神兵利器,种类倒也齐全。

朱雀卫都尉打量了一下,这些武器均是凡品,同自己手中专门打造的腰刀相比如同天上地下。既然是公平比武,她便不想在兵刃上占对方便宜,示意手下将刀借给肖凡使用。

她手下自从跟随她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认真对待比武,心中疑惑对方到底是何来头,仅仅一个县衙差役竟然能让她如此有兴致,便有意要试上一试。见都尉令自己借对方兵刃,便拔出佩刀,暗运内劲,丢了过去。

朱雀卫都尉本次出行,仅带两名手下,不过两人身手却都不弱,如二人合力,都尉自认未必能够稳胜二人。便是刚才那一下轻描淡写地丢刀,便暗含内劲,一般修为不到家的人轻易去接,便可能被内劲弹开无法稳稳接住刀,更有可能会震伤接刀之人手臂。

朱雀卫都尉见手下这一丢刀,便知道其中道理,只是觉得这一下未免有些唐突,如此岂不是无礼,转念一想如果肖凡连这一下都接不住,那么接下来的比武也没有必要,是以未加阻拦,也未提醒肖凡。

肖凡早已看出对方手段,如果此时连刀都接不住,便已经输了,是以伸手握住刀柄,随即向下甩出,卸了其中的内劲,只是未完全卸掉,刀背仍有微微颤动。这一切皆被朱雀卫都尉看在眼里,虽然肖凡接住了刀,并未又任何疏漏,但却仍旧未完全控制住刀中所含内劲,故而接住刀之后,刀身才会有所晃动。

看来是自己高估了肖凡的武功修为,仅是自己下属这一手,肖凡便无法完全化解,可是刚才他救起谢放时表现出来的内力却不仅如此,看样子他是有所保留,不想展现真正的实力,可是真的动起手来,如果还要隐藏,那便由不得他了。

朱雀卫都尉抽出了腰间佩刀,横在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便道:“出手吧!”

肖凡知道对方武功修为不低,虽然是个女子,可是与自己此前遇到的对手的不是一个层次,即便是陆十和陆三,在她面前也走不上一招半式。不过对方显然没有轻视自己,让自己先出手,一是自己身份在此有意让招,二是也要观察自己的武功路数,意图识破自己的武功门派。说实话,肖凡虽然武功高强,可一身武功从何而来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是以在传授谢放等人武功之时也非系统,不然谢放等人的武功较现在也是不可相较。

既然对方有意让自己先出手,肖凡便也没有推诿,抱拳施礼后,嘴上道了一句:“得罪了!”话毕,单手持刀变双手持刀,以跳步冲至朱雀卫都尉面前,由上猛然向下挥砍,此乃刀法最基本的攻击手段,称为“劈刀”。

朱雀卫都尉见对方居然以基本刀法起手,便是一般人修习刀法之时便会,她料对方此招不会如此简单,是以未曾格挡,只是抽身闪开,留意对方变招。不料闪开对方劈砍之后,对方此招却未有变化之势,只是一个垫步逼近,刀身趁势由下向上撩起,却也是刀法之基本的“挑刀”,朱雀卫都尉仍未还手,试探如果肖凡招招落空会有如何对策,不料肖凡每次的攻击无非劈、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削这些基本刀法,施展开来一招一式却为有丝毫变化,便犹如刚刚学武之人,每一招均是一板一眼。

如此十几招过后,朱雀卫都尉见肖凡如此却也沉不住气了,此番较量便是要试探肖凡的真正实力,这样躲闪是试探不出了,便不再想让,是以闪开肖凡又一次进攻之后便出手反击。

朱雀卫都尉这一反击便不再手下留情,刚一出手,攻势便如疾风骤雨,出招之间虚虚实实,如果肖凡真的向刚才一般应对,虽然不至于伤到性命,可是也免不了轻伤。

谢放见到朱雀卫都尉一出手,便将肖凡压制了下来,这才知道她的厉害,此时即便肖凡也只能拼命抵挡她的攻击,虽还没有败下阵来,却也坚持不了多久,心中暗道:“禁军都尉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可是开了眼界!”

在常人眼中,肖凡便是抵挡朱雀卫都尉的攻击便很困难,败下阵来只是迟早的事情,殊不知朱雀卫都尉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表面上她此时压制住了肖凡,肖凡只能被动抵挡,见招拆招,却不知实际上不管她如何出招,对方皆可轻松化解,是以自己虽然是表面占了上风,却奈何不得对方。

她自习武以来,除了朱雀卫大将军伍燕飞之外,从未见到如此身手之人,是以对对方的势力愈发地好奇,出手也越来越凌厉,竟是已施展全力,手下毫不留情,出招之时已含内劲,出手之快,竟流出了残影,似是数人在攻击一人一般。

朱雀卫其余二人也是暗自称奇,二人均为见过她如此全力对付一个人,这一招便是她的家传绝学,名为“残影”,因身法奇快,竟可化出残影一般闻名,此招一出,让人无法分辨哪个是真人、哪个是残影,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不能轻易应对。不过这个与她过招的肖凡却也不简单,竟然能在这一招下抵御几十回合,便是自己可能也有所不及,只是看样子已坚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肖凡在抵御了五六十招之后,朱雀卫都尉身形一闪,自肖凡身前闪到了身后,肖凡手中刀已握持不住,丢在了地上,朱雀卫都尉转身看着肖凡,却也未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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