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董宇轩泪眼婆娑。
这次他也跟以前被叫到办公室一样哭了,却不是委屈的哭,而是被老师理解激动的泪。
以往被老师批评,董宇轩心里总是想着报复性的变本加厉多捣乱,可这一次,他是真心想得到老师的夸赞。
“嘿嘿嘿,小轩轩,我看好你呦!”
董宇轩还在跟梁老师表决心,严老师叫了一声,并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董宇轩破涕为笑。
严老师总是这样,动不动就给同学们起个幼稚的小名,真幼稚!
“梁老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说以后学校有表演或者班级有活动,能不能请小轩轩给我们表演相声或是小品呀?”
严川当着董宇轩的面朝梁诗问道。还没等梁诗回答,他又转头问了问董宇轩:“你觉得你可以吗?”
董宇轩惊奇的看着严川,眼睛更亮了。
自己平时没人玩,在家就一个人看电视或者听广播,他尤其喜欢听相声,相声总是能让他一个人也能笑得起来……所以在班上,他也下意识的跟说相声一样,逗乐同学。
严川也是从他平时跟同学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相声的影子,这才当着梁诗的面提起这个。
让一个人改变自己,最根本的便是让他重拾自尊,重拾自信。
严川也在这么做着。
“我也觉得可行,我觉得董宇轩很有表演娱乐天赋。”
梁诗配合着回答道。
严川偷偷给董宇轩比了个“yes”,董宇轩终于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滴滴泪珠。
被两个老师“委以重任”,董宇轩倒没平时那么盲目自信了:“我……我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好了,回去上课吧,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快擦干眼泪。”
严川嘴里不耐烦的说道,可他眼里全是关切。董宇轩懂,他知道,所有班里的同学也都知道严老师的为人。
得到了梁老师的同意,他这才飞也似的跑回教室。
……
董宇轩走后,严川还想跟梁诗攀谈几句,梁诗立马翻了个白眼,表示不与其为谋。
严川只有自顾自的说道:“梁诗,你知道刚刚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吗?希望!”
梁诗没回应,严川又朝梁诗竖了个大拇指!
“你刚才做得真不错!”
“哼!”
梁诗冷哼了一声,可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分明将内心的骄傲和自豪展露无疑。
这次跟孩子的谈话,梁诗觉得很成功。就像严川说的,面对董宇轩这样的孩子,直抵他内心的真实期待,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也切实的这么做了,也能感受到董宇轩的心理变化。
严川人不正经,理论倒是一套一套的,别说,还挺实用。
要不是经他昨天的点拨,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应对董宇轩这样的孩子。
不过,随即严川的一番话又让梁诗皱起了眉头。
“梁诗,这孩子的问题可还没完全解决,不能掉以轻心。”严川收起了他的贱笑,认真的说着。
“你又想说什么。”
梁诗也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问道。
“每一个‘问题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问题家庭。你要知道,现在小学阶段,家庭教育跟学校教育比起来,家庭教育更为重要。孩子们的个性和行为方式很大程度上受家庭教育的影响。咱们现在只是在学校里试图让他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最终影响他的,我想还是他的家庭情况。”
“怎么说?”
梁诗皱眉,那岂不是说他们作了无用功?
“我是说呀,孩子问题的症结在家庭。咱们在学校虽然在短期内能影响他,但如果他们家里的这个根本问题没解决,复发只是时间问题。治标又治本,才是王道!”
严川侃侃而谈。
梁诗却是疑惑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家庭有问题?”
严川摊开双手:“这不明摆着嘛,孤独、不安、无依靠,董宇轩的哗众以取宠,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肯定是家庭问题在他内心留下的阴影。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做一次家访。”
“神神叨叨,还心里留下的阴影,我看你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更大……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家庭有问题呢,胡乱猜测的吧。”
严川贱兮兮的凑近来,贼眉鼠眼的:“嘿嘿,我在你心里的阴影大不大?”
“滚!”
“好嘞!”
梁诗嘴上说着不屑,心里已经把家访一事放在了往后的日程安排中。严川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言语轻佻,实在让人不喜。而且昨天他还摸了……哎呀呀,实在太恶心了。
……
经过一番谈话,董宇轩课上认真了许多,也没有之前那么多小动作了。
这一切都看在老师们的眼里,很欣慰。
而周围的同学们更多的是好奇。
他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回来没有哭,反倒跟同学们得意洋洋的炫耀起来,说是受到梁老师和严老师的表扬了,还说以后自己不会再在课堂上捣乱了。
说得同学们一愣一愣的,不过孩子们也就一时好奇,问了一下他的办公室遭遇,没问出什么新奇的事后,便一哄而散了。
孩子们的世界是单纯的。
老师只分凶的和对他们好的。
同学只分讨厌的和喜欢的。
课程只分有趣的和无聊的。
作业——全是不想做的。
解决了董宇轩的问题,梁诗一天都美滋滋的。如果说教师是辛勤的园丁,那么此时看着孩子们向着更高处生长,这就是教师的成就吧。
当然,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周末可以休息,这才是周五人们普遍比较轻松的原因。
谢友芳又跑到梁诗的座位上,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在密谋着什么,时而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严川想凑近偷听些只言片语,二人立马盯着他,防贼似的防着他。严川只好作罢。
偶尔蹦出一两个词,什么商场、直男、猥琐,严川知道那是在说他……
至于嘛,啊,至于吗?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这顶帽子莫名戴着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