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归看着方惟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嘴角微扬。
“惟惟,爸爸在这里!”
方归看着方惟,招了招手,亲切的迎上去。
方惟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起小脑袋顺着路灯看过去。
这是,爸爸?
方惟突然感到一阵惊喜,这是爸爸来接我了吗?
方归走过来,一把抱起来方惟,用脸跟方惟亲热的蹭蹭。
方惟被胡子扎的咯咯直笑。
“哈哈!爸爸,我痒!”
方归和方惟闹了一会,然后将方惟举起来,抱的稍远的位置,安静的看着方惟的样子。
“爸爸,你今天怎么来了?”
“嗯。”
方惟感觉今天的爸爸有些不正常,但是具体是哪里,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爸爸今天第一次来接自己吧。
不正常就不正常吧!
如果爸爸每天都来接自己的话,那该多好啊!
我也不用羡慕别人的爸妈了!
方归突然轻声开口道:“惟惟,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
方惟闻言一阵惊喜,连忙开口:“去哪里呀!”
方归神秘兮兮的开口道:“到了我们就知道了。”
方惟一脸兴奋的开口问道:“那需要多久呢?要不要我闭眼呀!”
方归听到方惟的这句话,脸上一愣,仍然挂着微笑。
但是脸上却是闪现过一丝忧伤。
“惟惟,爸爸带你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你睡一觉就能看到了。”
很多话方归不忍直接开口。
一开口,这是对方惟的残忍,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方惟看着方归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什么,语气中有些焦急。
“爸爸,那我明白还能回来上课吗?”
“也许回不来。”
“那后天呢?我是不是要找老师请个假呀!”
“下个星期能回来吗?”
方惟感到焦急了,用手连忙扯了扯方归的衣服。
方归心中一阵烦躁,语气稍重:“以后都不会回来,今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不回来了?”
方惟闻言呆呆一怔,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也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顿时,方惟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林姜茵的音容笑貌。
还有她放学之前和自己说的话。
“方惟,明天见啦!”
这就意味着,自己明天无法再见到林姜茵了。
也就意味,自己就要失信于人了。
自己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就要这么离自己远去了。
方惟顿时感到一阵心慌,整个人慌张起来,眼眶有泪水要留下来。
“不,我不走!”
方惟脸色涨红,满是摇头拒绝,双手捧着方归的脸,希冀他能够改变想法。
“爸爸,我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走啊!”
方归看着方惟的样子,一阵心软。
但是,一切再难回头了。
从最初自己做出的决定,就注定自己不可能再回到方家了。
方归心一狠,厉声喝道:“不行!今天必须走!”
方惟被方归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整个人蒙住了。
方惟心中一阵生气,小脸蛋浮现怒容,狠狠的咬在方归的肩膀上。
“啊!放我下来,我不要走!”
此刻方惟脑海里全是林姜茵的笑容,看着自己离学校渐行渐远,泪流满面。
方惟哪里能够抵抗来自成年人的力量。
更何况,方归身为武者,一身躯体早就坚毅不可摧了。
方归任凭方惟咬在自己肩膀上,丝毫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虽然有些痛感,但是能够减轻儿子的悲伤,方归就默默承受了。
方惟双手扑腾,用力撕扯方归的衣服,不断咬着方归的肩膀,嚎啕大哭。
一路上的来往行人皆是侧目。
方归听着耳边方惟的哭声,疼的是自己心里。
方惟哭的泪水流干,嗓子沙哑,累了就伏在方归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方归瞧见方惟终于停止下来了,松了口气。
夜晚清凉,凉如水。
方归将背包里的衣服取了出来,披在方惟身上,然后裹紧抱在怀里。
方惟在离家之前,就将方惟的衣服装了满满一大包。
整个背包里,都是方惟的东西,自己的东西一个也没带。
甚至,把方惟的玩具也带上了。
星夜兼程,就这样,方归带着方惟离开京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从此,方惟再也不见林姜茵,林姜茵也再也等不到方惟。
寒暑易节,春去秋来。
林姜茵在启蒙班的门口一直等着。
每天眼巴巴的坐在座位上,望着方惟的座位,希冀这个座位的主人有一天会回来。
直到后来,这个座位上坐上了新的人。
林姜茵逐渐明白,方惟再也不会回来了。
终于,林姜茵在门口嚎啕大哭,吓得老师们连忙上来安慰,怎么也劝不住。
此后,林姜茵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再到后来,林家的人,也将林姜茵带走了,林姜茵也跟着退学了。
至于去向了哪里,老师们也不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
林蝉衣捡起方惟掌心的红系带,笑吟吟用红系带将自己散落的头发扎起来。
方惟看着林蝉衣的样子,增添几分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林蝉衣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在某一天黄昏递给我一根红系带。”
“然后,我们在那天离别的时候,互道明天再见。”
“可是,第二天我到了,那个男孩却一直未到,我就等啊等,等了他好久好久,他都没有回来。”
林蝉衣说到这里,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但还是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
“后来我确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就哭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哭了好久,哭的我好累,好想睡觉。”
“再到后来,我就没有再回去了,我就永远了离开了那里。”
方惟听着林蝉衣的话,尘封的记忆在迅速被开启,整个人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知道呀,那个男孩因为救我,所以脑袋受到冲击,失去了许多记忆,为了报答他,我打算帮他找回他的记忆。”
“可是啊,这个男孩说消失就消失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记忆是否恢复了,还记不记得我?”
林蝉衣看着方惟的小表情,揶揄道:“算了,也懒得管他了,他是死是活又如何,老娘不陪他耗了!”
“若是日后让我见到这个臭小子,我必然狠狠揍他一顿,让我的拳头告诉他,我这些年找到好苦,为什么他当初不辞而别!”
林蝉衣说着说着,眼睛含着泪光,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方惟眉间紧蹙,心里在进行着复杂的心里斗争。
“她就是林姜茵,她也是林蝉衣...”
方惟脑袋里的记忆也不断的苏醒,灵海在不断修复方惟受伤的神经。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不断的汇聚,逐渐拼成一个整块的回忆。
之前,方惟一直抗拒去想起这些事。
每次当方惟触及禁区的时候,他总是下意思就去回避回忆。
但是,回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如今,他选择去直接面对。
终于,方惟嘴角微微扬起微笑,缓缓开口:“林姜茵,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