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客店。
“店家,退房。”楚天舒背着包袱,站在柜台外说道。
“好嘞。”杨不然让人把白马牵来,恭恭敬敬的把楚天舒送到门口,看着他牵着白马一步步走远,这才返回了店里。
喧嚣热闹,行人如织的大街上。
“这是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楚天舒心头怅然,旋即迈步来到吴家剑阁外,把白马交给仆人‘吴明’。
“公子,您这是要走?”吴明笑着问道。
“嗯,最后一天了。”楚天舒点头,迈步走进吴家剑阁。
熟悉的剑阁大厅内,‘吴擎苍’看着楚天舒走来,苍老的面庞上浮现笑容道,“哟,这打扮是要离开了?”
“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楚天舒笑道。
吴擎苍深深的看了楚天舒一眼,道:“那看来是有底气打赢我家青莲了,行,老头子去给你取剑,祝你旗开得胜!”
“谢吴叔了。”楚天舒笑着。
“青莲,青莲,天舒来了——”吴擎苍一边走向二楼,一边大声喊道。
没多久,大厅里窜出几个少年少女。
“天舒哥,你来啦。”
“来来来,我先跟你打一场。”
“天舒哥,你吃了没,我在后院烤了一头‘野猪精’,咱们先去吃肉,等吃饱喝足了,再来打过。”
吴家众少年少女,都与楚天舒混的很熟,刚一见面,就热情的说着。
也有眼尖的,看见了楚天舒的包袱,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兴奋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默默开口道。
“天舒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话音一落,原本一脸兴奋的吴家众少年,全都一怔,旋即沉默下来。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伤感。
“嗯,今天是我留在苍溪县的最后一天了。”尽管舍不得,但楚天舒还是笑着说了出来,抬手拍了拍每一位少年的肩膀。
“这三个月,跟大家相处的很高兴,我会记得你们的。”楚天舒灿烂笑着,目光穿过众少年少女,看向落在最后的一位绿裙少女。
“青莲,今天我不会输了。”楚天舒表情兴奋,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你剑术圆满了?”吴青莲淡然笑道。
“嗯。”楚天舒点了点头,目中仍有几分喜悦和激动,感激的说道,“还得谢谢你每日陪我练剑,要不是你……”
话未说完,突然被吴青莲打断。
“跟我无关,跟取剑的客人交手,是吴家剑阁的规矩。”吴青莲表情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姿态摇曳,缓步来到大厅中央道。
“来吧。”吴青莲‘刺啦’一声抽出青纹软剑。
“别看你剑术达到圆满,可我的修为和境界都不比你差,今天谁胜谁负,尤未可知呢。”吴青莲表情平静,淡淡说道。
楚天舒点点头,拔剑走了出去。
“准备好了吗?”吴青莲淡淡问道。
“开始吧。”楚天舒点头。
话音刚落,吴青莲身形一闪,宛若浮光掠影,朝楚天舒快速冲来,竟是一出手就使出了全力,令楚天舒如临大敌。
“来的好。”楚天舒低吼一声,目光发亮,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一缕缕精纯的后天精气蒸腾,灌入手中天舒木剑中。
在下一瞬,猛然身形一闪,一剑刺去。
“叮。”
双剑交击,一股巨力传来,楚天舒和吴青莲两人皆是身形一颤,旋即身形闪烁,再度交缠起来。
“夜舞寒星。”
“披星赶月。”
“冰壶玉磬。”
此刻,楚天舒一剑又一剑使出,身法与剑法配合,圆润如一,无论是速度和威力,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竟与吴青莲打的不相上下,陷入焦灼之态。
“好厉害。”吴家少年目瞪口呆。
“天舒哥的实力,也增进的太快了吧。”有黄衣少女,感慨道,“记得刚来的时候,他还不是青莲姐的对手呢,现在却跟青莲姐不相上下了。”
“是啊。”有少年点头,一脸崇拜。
剑光闪烁,凌厉呼啸。
吴家剑阁大厅中央,一青一绿两道身影,身影腾跃,交相辉映,一方剑若流光,仿佛碧玉丝绦,绵绵不断。
一方剑光诡异,仿佛夜幕寒星,寒光凛冽。
叮叮当当不断,打的不可开交。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楚天舒和吴青莲已经打了半个时辰,两人皆是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放水。
每一剑,都耗费大量的精气和体力。
“呼呼~”
吴青莲汗水涔涔,后背衣衫已然湿透。
打到现在,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然而一双清澈的双眼中,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暗流汹涌,隐隐闪烁着一抹疯狂,仍在咬牙坚持,不肯放弃。
“叮。”
忽然,吴青莲身体深处一股无力感传来,手中青纹软剑的速度和力道,不禁慢了几分,被楚天舒瞅准机会,一剑挑飞。
到头来,还是楚天舒占了上风,赢下了这场比斗。
理由有二,一是楚天舒是男人,天生体力就比吴青莲要好。
二是紫金葫芦的缘故,紫金葫芦每日提炼的生命精元,给楚天舒的体魄强健,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好处。
骨骼肌肉,五脏六腑都得到淬炼,变得普通修士要强横数倍。
这也是他的一大优势。
“我赢了。”
楚天舒喘着粗气,全身大汗淋漓,可却眼神明亮,笑着说道。
吴青莲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闻言深深的看了楚天舒一眼,旋即捡起地上的青纹软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青莲,谢谢你——”楚天舒大声喊道。
吴青莲脚步一顿,可却没有回头,身姿摇曳,缓步走上了二楼。
吴家众少年们,瞧了瞧楚天舒,又看了看吴青莲,不禁感到几分奇怪,青莲姐平时不是这样冷漠的呀。
往常的时候,就她跟天舒哥最熟了。
怎么输了一场比斗,就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了?
“唉,女人啊。”有少年叹气道。
“你们说,青莲姐是不是喜欢上天舒哥了?”有少女眸光闪亮,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嗡嗡议论起来。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看就是这样。”
“那挺好啊,天舒哥那么厉害,完全配得上咱们青莲姐的。”
“唉,可是天舒哥要走了。”
就在吴家少年少女低声八卦的时候,吴家剑阁的老人‘吴擎苍’,也捧着一道长方形的剑盒缓缓走来。
“天舒,这是你们楚家订制的剑。”
吴擎苍缓缓打开剑盒。
霎时间,一道幽深蓝光闪过。
剑盒中,静静躺着一柄宝剑,剑鞘通体宝蓝,剑柄银质,楚天舒一看就喜欢上了,伸手入剑盒,一股冰冷感从掌心传来。
“这就是我的剑!”楚天舒眼中泛起喜悦。
“此剑是我吴家铸剑大师‘吴有道’铸造而成,采用的是东海海底的‘百年寒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
吴擎苍满脸笑意,骄傲的介绍道。
“锵!”
楚天舒拔剑而出。
霎时间,一道寒光闪过,大厅里的温度都冰冷了几分。
楚天舒细细打量,脸色越发满意。
尤其是在剑根部,看到‘天舒’两个篆字后,更是眼神发亮,心里满意到了极点。
“好剑!”楚天舒赞叹道。
“你满意就好。”吴擎苍笑道,“天舒,你还有其他的需要吗?只要是跟剑器有关的器物,我吴家剑阁应有尽有。”
楚天舒心头一动。
“吴叔,您这里有剑匣吗?”楚天舒笑道,“这柄天舒木剑,是我阿娘亲手做的,我舍不得丢,想一起带着。”
“有。”吴擎苍笑着点头,旋即吩咐一旁的少年们道,“去取个剑匣过来。”
“好嘞。”
很快就有一名吴家少年领命而去。
没多久,一个漆黑金属制成的剑匣,被一名吴家少年捧了过来。
剑匣有外耳,可以承装和固定剑鞘,上古剑修皆是身背剑匣,意念一动,就有飞剑从剑匣中飞出,御剑千里,杀人于无形。
背上剑匣,固定好两把天舒剑,楚天舒更显英武,意气风发,吴擎苍和吴家众少年见了,不由纷纷夸赞。
“剑已取到,我也该走了。”
楚天舒看着神情失落的吴家众少年,想着这三个月来与他们日夜比剑的日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他不能留在这里,因为还有更远大的目标等着自己。
“诸位,保重了。”
楚天舒拱手抱拳,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旋即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吴家剑阁,吴家众少年也都依依不舍追了出来。
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呼唤道。
“天舒哥,你还会回来吗?”
“天舒哥,记得常回来看看。”
“天舒哥,我以后会去青川县看你的。”
“天舒哥,不要忘了我们……”
楚天舒双眼通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却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挥手告别道,“回去吧,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着,牵着白马,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繁华的大街上。
与此同时,一道绿裙倩影,静静的站在吴家剑阁二楼,倚着红窗栏杆,注视着人群中一道牵着白马的青袍少年,默默注视着他远去。
忽然,绿裙少女幽幽一叹,高楼上传来一句《越人歌》的诗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良久。
一缕微风拂过,卷着这句如烟长叹,随风飘散。
……
广元府,府城。
楚天舒身背剑匣,腰系紫金葫芦,骑着一神俊白马,从苍溪县城出来后,一路向北而行,跨过奔腾不息的嘉陵江,终于来到了广元府城。
广元府是一座大城,比青川县和苍溪县都大,宽阔的街道,能容纳数辆马车并行,街道两旁,阁楼林立,商铺如云。
“劳烦问一下,比剑台在哪儿?”
街上繁花似锦,行人如织,楚天舒牵着白马入城,目光新奇的打量着周围一切,更拉住一位面相憨厚的行人问路。
“一直往前走,府衙旁边就是。”
那行人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一看就是城里的寻常百姓,见到楚天舒这般怒马鲜衣的剑侠,不敢稍有怠慢,连忙说道。
“谢谢了。”
楚天舒谢过行人,牵着白马一路前行,很快看到一座高大的云台,场下围满了行人,不时有人欢呼叫好。
台下人群中,除了百姓剑侠之外,更有一队披坚执锐的银甲士兵,冷眼扫视四方,犹如磐石,守卫着这座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