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腐化堕落
农村的狗大多行事低调,通常时间夹着尾巴顺墙根走,绝不张牙舞爪,绝不搔首弄姿逗主人傻笑。那年头的狗,不用发声恐吓,更不用向谁发出严正警告,趴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狗眼看世界非黑即白,人只是被它简单分为生人和熟人两类,没有地位阶层,没有贫穷富贵,也没有人情观念,即便是村长家儿子,只要它不认识,照样疯了一样地往死里追杀。
要摘大黄梨,最为棘手的是树下的狗。
黑色的哑叉狗整天在树下酣睡,一旦靠近,它立刻纵身而起,五米之内人狗通杀,寸草不生。
硬攻是肯定不行了。慢慢地发现这狗的胃口奇大,但主人却超级小气,狗碗被它舔得闪闪发亮能当镜子用。
从此之后,趁着主人不在都会丢给狗一些东西,狗也统统来者不拒,一律下了狗肚。狗终于晚节不保,迅速腐化堕落与我们结成了统一战线。
梨树还在,当年被我们贿赂的狗早已不知淹没在了岁月的何处。村里空荡荡的,村子里的狗也大多也不是以前的土狗,也学城里养起了宠物狗,遇到生人,吠叫如青蛙或者婴儿咳嗽,没有任何威慑力,无尖爪利齿,只会讨巧卖乖。
吃着狗饭不做狗事,不思知恩图报,简直狼心狗肺!这样的堕落和腐化速度,简直气死狗祖先。
河上捕鱼者
云南是菌子的王国。菌子好吃,有些被炒成天价,比如,一种叫松露的野生菌,长得黑不溜秋,丑丑的,样子像煤球或猪睾丸。
母猪闻到松露气味,以为它男朋友藏在地下,欲火焚身,不管三七二十一,跑过去用它的长嘴巴一顿乱拱,拱得个地老天荒,拱得个昏天黑地。
根本听不见主人的呵斥甚至荆条的抽打,一口把拱出的松露吞下肚,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主人搓脚抚掌。
今天,又一次走向通向田野和河流的路上,却有种恍惚和不确定感。听桥下潺潺流水,想起了多年前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夏日。这条不起眼的河流曾给我带来了无穷的欢乐。
现在,这条河流还在,我就坐在这河流的桥上。但弯曲的河道早已截弯改直,河道用石头水泥砂浆镶成沟底及两侧的“三面光”,流经河道的水与泥土隔离着,水草都没有一根。
沟底只有薄薄的一层水,这样深的水鱼洗澡都嫌浅。六月的田野,没有虫叫,也没有蛙鸣,静悄悄的。塑料大棚覆盖着原本生机勃发的田野。
绿,也成了田野的奢望,塑料大棚没有覆盖的地方,野草无精打采。在这样惨淡稀少的绿色中,时不时还可以看见被冲到岸边的塑料袋、塑料瓶、农药瓶、方便面盒其他生活垃圾。
向田野望,一片荒芜,心生悲凉;向田野之外的村庄望,一派现代气派的景象。到底是希望还是失望?一言难尽。此情此景,究竟该悲凉还是欣喜呢?
看啊,那鸟那人
在河边枯坐久了,终究要回村。不想走回头路,绕往村东回村还有个原因是竟然看见一只鹰在村东边山岭一侧翱翔。虽然相隔遥远,但我确定那是只鹰而不是其他鸟。
再次看见鹰,即便隔着天遥地远的距离,却有种亲切感。这种亲切感一方面来自人类突破不了万有引力的无奈,艳羡且嫉妒般的亲切。另外的亲切感则是时间和空间给予的。
今天又见鹰,实在是新奇,可它盘旋几圈还是飞走了。
今天的鹰也别想见到鸡,一只只都在暖房里呆着,他们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一门心思只长肉。即便见到,估计鹰也没有兴趣,用激素和饲料如吹气球一样迅速成长起来的鸡,吃来倒胃口。
也许,这只鹰不过是旅游观光客,与猎捕并无多大关系。与鸟的记忆更多的是与一种比较常见,毫不起眼的鸟类有关。那就是麻雀。我捕捉麻雀,与保护庄稼,为民除害没有任何关系。只为好玩与贪图麻雀汤圆大点肉。
随着城市化进程,麻雀也进城,叽叽喳喳成群飞舞,忽的飞起又忽的落下,再没有人捕捉和射杀他们,它们终于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