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胧月欢喜地呼喊，并如同飞鹰一样，冲向他。
曹胤真的没想到，竟然能见到胧月。
这小丫头片子啥时候来的？怎么都不通知自己一下？
他张开了双铺，任由胧月扑在他的怀里，他觉得胸口撞进来一只小鹿，难受但又很高兴。
“小丫头，你怎么清减这么多？这人都瘦了一圈，说，是不是小牧那小子对你不好？嗯，告诉外公，外公去收拾他！”
西南距离盛京城偏远，再加上这儿通的只是军情，八卦是很难传入军中的，所以曹胤并不知情。
不过，曹胤才说完，就看见胧月眼睛红红的，不由得一愣，“丫头，真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好哇，那小崽子，老夫去捶死他！”
曹胤说完，气咻咻地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然而，他才举起手，就听胧月哽咽道：“外公，他……他走了。”
“走了？”曹胤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撸袖子，“没事，外公去把他抓回来！”
“他死了……再也欺负不了我了……”
瞬间，曹胤的动作一顿，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阿牧，他已经不在了，他被奸人所害，已经……离开我了。”
胧月觉得自己不会再流泪了，可是，每次提及李清牧，她的泪水，依旧会滚滚流出来。
曹胤最见不得胧月哭，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一颗心都颤抖起来，赶紧道：“月儿，哎哟我的小月儿，你别哭了，别哭了，是外公不好，外公不该问这些，不该说这些，你……你别哭了，哎呀！”
曹胤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内心也是无比的难受。
李清牧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就这么死了？这……这简直就是石破天惊的噩耗！
难怪月儿会这么难过，他都很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胧月才缓缓停止哭泣，但是，眼睛比之前更红了。
“对不起外公，让您担心了。”
“别，怎么会，赶紧回去，曹旌！”
曹胤那嗓门真不是一般的大，这一声大吼，立刻把曹旌引了过来。
“爹，月儿？你怎么来了？”
曹旌看见胧月，也是一脸的稀奇，他想问胧月李清牧的，结果见她眼睛红红的，就知道出了事情，就没再问了。
胧月抱着睿儿，和曹胤一起进入了西南大营，虽然这是伤心事，但胧月还是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
曹胤和曹旌听完，目瞪口呆。
那个李清牧，竟然就是太上皇祁昀的亲生儿子？当年失落在外的十七皇子？
天哪，这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陛下退位，说是心力交瘁，无心朝政，看来，是和小牧的离去有关。”
听完胧月的述说，曹胤一阵感慨。
他们只知道祁昀退位了，但是并不知道里面有这一层关系，甚至曹胤当时觉得，是不是祁昀被逼宫了？
可想想也不会，祁君涟这个皇子还算说得过去，人的性子也随和，做不出这种事的。
且不说祁昀可不是个好摆布的帝王。
所以，曹胤就继续留在西南驻守。
“另外，外公，我这一次过来，实际上是来避难的。”胧月说着，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太上皇的信，让我亲手交给外公你。”
“避难？”
曹胤显然被胧月这个词弄懵了，他赶紧接过信，拆开看了看，须臾，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胧月，“真想不到，你在盛京竟然如此艰险！”
曹胤多余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毕竟是铁血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像小女人般的柔情百转。
他一挥手，立刻吩咐下去：“阿旌，你把月儿送回曹府，给她置办几个随身侍奉的婢女，对了，尽量安排人少的院子住，人多嘴杂，这不好！”
胧月过来毕竟是避难的，还是低调点好。
“谢谢外公。”
这个安排她也很满意，起身和曹旌一起出去了。
胧月前脚一走，端木楠想跟上，结果被曹胤拦下。
“曹将军？”
端木楠面对其他人时，都是一副恬淡冷淡的性子，哪怕面对这位大将军，也是平静以对。
曹胤也不见外，看着端木楠就笑道：“端木先生，这阵子多亏你照顾着月儿，我这版，替她谢谢你了！”
“大将军客气了，她是我徒弟，照顾她应该的！”
“嘿，也是！但我作为她的长辈，终归觉得不好意思，说来这丫头就是个死心眼，跟她娘一个样！
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不管是感情的事还是恩恩怨怨上，就是这么执拗，有时候能把人气死气疯！
你说当年吧，婉君要是肯听我的劝，哪里会遇上庞文正那个畜生？那个还有……”
曹胤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忽然意识到不对头，一脸的讪讪然。
“那个……说过头了，哈哈，老夫这人，就是喜欢和人唠嗑，你这年轻人看着性子淡淡的，但我能看出，你是个十足十的好人，这就一时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别往心上去啊？”
端木楠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轻轻摇头：“不会，曹将军为人直爽，让人敬佩。”
“嘿嘿，你们俩，嗯，这儿可有住的？这样，就住到我府上去，反正你也是月儿的师父，应该不用忌讳什么！”
端木楠只是道：“不了，男女终究授受不清，我和月儿即便是师徒，也不该逾矩，曹大将军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啊？这样嘛……也行，你说的没错，不过，你们有住处吗？”
“有，这小镇上能住人的地方不少，有劳大将军费心了。”
“行，那你们慢走？”
“告辞。”
端木楠向曹胤微微颌首道别，转身离去。
曹胤看着他飘逸如仙的背影，摸着大胡子，咧嘴笑了笑，也转身回去了。
端木楠缓缓走出西南大营。
他回身看了一眼，目光显得清冷，仿佛没有什么温度。
方才曹胤说那么多话，看似无心，实则有意，这是在隐晦的告诉她，月儿是不会变心的，他的一番情义，注定会付之流水。
这些，其实不用曹胤提醒，他其实都知道。
可是，也许人就是这么古怪的动物，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
如果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