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我怎么听着心里起疙瘩呢？这要是惊扰了屋里头的贵人们，你们得罪得起吗？”
“琥珀，你个小贱人，别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就能狐假虎威，哼，皎夫人就是心好，看你可怜才容你在她身边，瞧你这话里话外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你敢嘲讽我？我……我打不死你！”
“乒乒乓乓……”
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宁香实在是看不下去，冲出去呵斥，“闭嘴，都给我闭嘴，谁再敢放肆，杖毙！”
杖毙是个很严酷的刑罚，这些宫女立刻安静下来。
胧月穿戴整齐，缓缓从里屋出来，看着跪成一排的宫女们，淡淡道：“这地方，叫什么？”
“回夫人，这儿是暖阳殿！”
“既然是暖阳殿，那就该做暖阳殿里该做的事，整日议论春华宫那边，是何道理，嗯？”
这话说的严重，一群宫女吓得拼命磕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夫人饶命！”
胧月是二品诰命夫人，这位分甚至比一些妃嫔还要高，也不怪这些宫女吓破胆了。
见这边安静下来，胧月才算满意，淡淡看了眼琥珀：“下次不许和别人有争执！”
琥珀赶紧低头：“是，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
胧月说完，也不给琥珀继续辩解的机会，转身进去了。
琥珀看着胧月进去的身影，紧紧咬了咬唇，眼里透出一抹不甘和怨怼，但她藏得很好，这一抹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
琥珀起身，瞪了眼身边其他的宫女，自顾自做事情去。
屋子里，胧月正在喝粥。
清晨一碗师娘亲自熬煮的黏糊的五谷粥，身体便是一阵舒坦，暖洋洋的，却不酷热。
用师父的话说，粥能养胃，能护心，能通血气，能祛病气，好处多多。
胧月之前很爱吃小笼包，但小笼包太油腻，这大热天吃的会让人上火湿燥，还是喝粥最好。
胧月一口一口喝着，宁香忽然进来。
“夫人，春华宫那边来的消息，说，虞嫔死之前，一直在说有个妖女要找她索命。”
“随她。”
胧月继续喝粥。
“可是夫人，虞嫔把那个妖女描述得……和您差不多。”
“哦？”胧月笑了笑，“她怎么说的？”
“说……那个妖女，腹中有邪气，所以看着肚子特别大，有……有这么大！”
宁香两手比划了一下，竟然和胧月一般大。
“现在，都有谣言说，是您……和虞嫔斗了斗嘴，就去害她……”
“空口无凭，让他们拿出证据来。”
胧月神色还是平淡。
“夫人！”宁香却很急，“您有所不知，那依嫔说要为虞嫔讨个公道，就去找太阿山上的高僧来看看，说要驱邪！”
驱邪……
胧月的目光渐渐转冷。
很多人都以为驱邪，就是简单的请几个道士或者和尚，拿着一些法器来你家兜兜转转，念诵一些佛号道号，然后再神神叨叨一顿，那就完事儿了。
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这种只是最普通的驱邪。
还有一种驱邪，就是专门给人做脏事儿的驱邪。
比如，我说你这个人身上有邪祟，要驱一驱，但怎么驱？
有的人会在大冬天，把你扔在冰冷的水缸里，然后用桃木或者杨柳枝抽打你，也有的在大热天，让你去没有任何一丝遮挡物的空旷地上罚跪，美其名曰，让神圣的太阳杀死你身上的邪祟。
这些还算轻的，一些恶毒的，会说你这人舌头里藏了污秽的，所以出言不逊，或者把人逼死了。
那该怎么办？拔了吧！
把舌头拔掉，一了百了。
也有的说，你看了别人一眼，就把人吓死了，你眼睛里藏了鬼怪，然后就把这人的眼睛挖掉。
现在，虞嫔在死前，说有个肚子里藏了一大团邪祟的来找她索命，毫无疑问，这手段是要给胧月开膛破肚！
呵，这手段可真是够恶毒的！
胧月放下手里的勺子：“那个琥珀，有没有什么动静？”
“夫人，琥珀奴婢一直盯着呢，只是好像没什么动静，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盯紧了！”
宁香这边刚说完，那一头，一道人影突兀地进来：“夫人，她在暖阳殿南偏殿秘密接见了一个人！”
呃！
宁香眨眨眼，看着这突兀冒出的黑影，小脸上渐渐浮起一抹红晕。
倒不是说看着黑影有多帅多俊动了春心，而是觉得羞愧，自己一直盯着她啊，怎么就没发现她去过偏殿呢？
黑影道：“宁香姑娘去如厕时，她去偏殿接头了！”
“你……你个登徒子，竟敢……竟敢……”
宁香指着黑衣人气得说不上话来。
她去茅房的事情，这人怎么会知道？这是一路跟着她？这个色鬼，色胚，色贼！
她却忘记了，她和琥珀是同时去的，如果黑衣人跟踪她去茅房，还怎么监控琥珀？
“傻丫头，回头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胧月无语，宁香平时看着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犯浑了？
她挥挥手，示意小丫头赶紧下去冷静冷静，再考虑考虑，然后转身吩咐黑衣人：“青冥，你继续盯着她，如果有任何对我不利的举动……不，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是！属下遵命！”
李清牧一大早就跟着苏适和其他人一起，去查看这件事了。
春华宫距离皇帝的朝阳宫并不远，也就跟着一个莲花池，现在春华宫出了闹邪祟的事情，朝阳宫这儿蹲守的人也一下子多了很多。
此时，依嫔就在这朝阳宫里哭诉。
“皇上，虞嫔虽说不是宠妃，可终究是皇上您的人，就这样被人害死，若是不查出真凶，怕是会令人人心惶惶。”
依嫔跪在祁昀下首，一边哭泣一边诉说，她的声音很轻柔，又是娇小的身材，看着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祁昀微微皱眉，对她这种哀怨的样子显得不耐烦：“朕已经命人去查了。”
依嫔见他一副不想说这事儿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觉得不妙，按理说这会儿该继续劝说的，但依嫔心思通透，知道皇帝不喜欢事端，就赶紧起身告退。
她一走，李清牧，苏适，以及赵梦然就进来了。
这地方就祁昀一人，外加一个大内侍陈忠，倒也不用避讳。
“皇上，臣发现虞嫔是先被人杀死再投入水中的。”李清牧道。
